猴子？

陆远呼吸一窒，脑海中瞬间闪过了资料里对于阴碑的描述，似乎……在阴碑上也刻着一只猴子？！

是巧合？

还是别的什么？！

“靠山桩？咏柳桩？根基打得还不错，就是差些火候，前两届的夏侯，在你们这个岁数早就桩功圆满了。”老者那苍老的嗓音听起来如同张不开嘴一般，带着淡淡的调侃，就像是饭后随意的唠着家常。

略带嘶哑的声音在三人耳边响起，顿时让韩笑忍不住瞳孔轻缩：“你认识夏侯？”

老者脚尖轻点，从树上轻轻飘下，头上几缕稀疏的头发随风摆动：“夏惊蝉，杨金华，严招妹，夏侯，你们不夜司连着四代的中流砥柱，我怎么可能不认识。”

“甚至。”

说着，老者便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陆远三人这才注意到在他肩头有一道狰狞如同蜈蚣般的长疤。

面具后的老者轻笑了两声，伸手比划了一下劈的动作：“我身上的这道疤就是拜杨金华所赐，一刀，差点把我整个人都劈开……”

老者说着漫不经心，陆远在一旁却是听得心惊肉跳。

杨金华？

杨金华？

这名字有点耳熟啊！

韩笑，韩笑不就是杨金华一系的吗？！

杨金华当年差点一刀劈死人家，这特么是死仇啊！得，这下好了，他们仨直接撞枪口上了！

放过他们几个？

陆远想了想，他要是被人劈了，结果还活下来了，那肯定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啊！

就算打不过对方，那也得从对方身上撕下块肉来！

好不容易碰上的机会就这么放过？！

怎么可能？！

似乎是看出来了陆远心中所想，老者桀桀笑了一声，瞥了一眼满脸不服气的苏牧月和战意昂然的韩笑，对着陆远开口说道：“那边的那个小子，当年想杀我的是杨金华，和你无关，现在你身后的那个小子已经被我打成重伤了，你只要杀了他，我就放你和这个小姑娘走怎么样？”

怎么样？

听到对方的话，陆远顿时就纠结了。

换作以前的话，他肯定想都不想的就点头答应，毕竟别人的命哪有自己的命重要？

英雄。

有林凡做就够了！

他陆小远才不去当什么舍己为人的大英雄！

再说了，这是杨金华当年惹出来的事儿，有福他没同享着，有难凭什么他就得跟韩笑同当啊？！

但现在，他纠结了……

他想活。

但他下不去这个手。

是，韩笑是憨，动不动就阅读理解也挺烦人，但这段日子韩笑对他也挺不错不是么？

杀韩笑？

他下不去这个手！

看着对方那张似笑非笑的猴子面具，陆远摇了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不怎么样，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我快十八了，早就不是什么孩子了。”

老者歪了歪头，饶有兴致的看向陆远：“你的意思是？”

“我全都要！”

陆远强行镇定下来，将不断颤抖的手掌背过身后死死握紧，双眸直勾勾的看向老者：“我们三个，都得活着！”

说完，他咽了咽唾沫，不断平复着几乎快跳出胸腔的心脏！

陆小远，镇定下来！

陆小远，你可以的，你可以的！

老者背过双手，冷冷的看着他：“呵呵，口气挺狂，有当年杨金华一半的气势了。不过，杨金华狂是因为他有这个本事，你一个小小八品，又凭什么？”

“就凭，我们三个的命不值钱！”

陆远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不让自己露怯：“您是前辈高人，当年差点被杨组长杀死，隐忍这么多年不容易。您还要报仇，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我们三个呢？”

陆远高声道：“我们就是三个初出茅庐的小菜鸟，八品，七品，说不好听的，我们这种在不夜司几乎是一抓一大把！不过，就算我们几个再不争气，您想要杀我们的话，恐怕也没有那么好杀吧！”

老者呵呵一笑，挠了挠脖子：“有意思，接着说。”

陆远一时间也摸不准老者这是什么意思，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我呢，第一次实战考核，也没什么经验，说实话真是怕得要死……”

“刚才看到韩笑被揍飞，我这一个电话已经拨出去了，现在要是没猜错的话，守夜人估计很快就该到了。”

“我们三个死了，倒是不打紧，但要是招惹到守夜人的话，您老这事儿可就闹大了，都隐忍这么多年了，总不能因为我们这三个歪瓜裂枣坏了大事儿吧？”

说着陆远又干笑了两声，看向老者：“您说是吧？”

老者歪着头，目光像是两条阴冷的毒蛇，让人脊背忍不住发冷，直勾勾打量了陆远片刻，这才突然鼓掌道：“说的不错，挺好。”

“放心吧，若是下杀手，他们两个早就没命了。”

老者轻笑了两声，伸手随意的点了点陆远，沙着嗓子漫不经心的道：“阴碑藏在这家疗养院的石狮子里面，你们也用不着去查了，作为条件帮我给杨金华带句话。”

陆远这才松了一口气：“您说。”

老者目光淡淡的从三人面前扫过，转身摆了摆手，如同猿猴一般飞速窜入山林深处，苍老的声音从远处幽幽传来：“幽冥海欠下的债，该还了……”

看着老者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苏牧月的身子顿时一软，脸色煞白的坐倒在地。

她早就撑不住了，全靠一股不服输的劲儿死撑。

只是这么一大会儿功夫，脚腕上青黑色的指痕便已经肿胀了起来，脸颊冷汗津津的贴着几根散乱发丝，看起来十分狼狈的样子。

韩笑也踉跄的晃了一下。

表面上看起来他没有苏牧月那么严重，但是被人直接从山林里甩出来，他肋骨起码断了两根，浑身肌肉大面积挫伤，浑身上下几乎就没有一块好地方。

也是他七品淬骨，比苏牧月更耐揍，不然早就撑不住这样的伤势了。

看到两人这个样子，陆远也有点不敢置信，望着老头消失的方向，顿时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不真切感。

这……

就这？！

他嘴遁就这么成功啦？！

难道作者改想法了，他陆小远终于要成主角啦？！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