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停下了，他没照顾过人，在他印象中，只有妹妹要不到东西才会撒泼耍赖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他早看透女孩的心思了，所以他想也没想的就问：“很疼吗？”

是的，在他心里，除了疼，再没什么哭的理由了。

“你压着我的胳膊了。”

楚煜一听，立马挪开了，那西服被他一压一带，掉了下来。萧然然连忙去捡，谁知有人比她更快。

他拿着衣服，看着她，衣服被人撕裂，勉强遮体，很是震惊：“怎么回事？是谁干的？”

萧然然捂着胸口，别过头，“你别问了，先离开这。”

楚煜眉心深拧，几经变幻，最终没再追问。

在他的强烈要求下，萧然然不得不安静的让他擦药。擦完时，楚煜累出了一头的汗。

他想说她的，想教训她，可看到她这个样子，最终什么也没说，毕竟，她是为他。如果他再不明白萧然然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那他未免也太不是人了。

“萧然然，我没有交女朋友的打算，但是你……”

“楚煜。”她打断他，“这一切只是意外，我并没有料到洛冰言会和ＬＨ有关系，我也不知道洛冰言是这样的一个人，我只是运气不好，被他发现了，并没有为了你，而去拼命的意思。”

他没有说话，她的意思，他明白，她让他不要有愧疚感，或许，这是事实，毕竟，他都不知道，她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又怎么知道呢。

他垂下眼，收拾着用过的药，“我会给你记一个大功的，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在你的肩膀上哭一下可以吗？”见他皱眉，萧然然努力吸吸鼻子，却止不眼泪，“楚煜，你不知道，他好可怕，把我一个人关在小屋里，还有阿三，他身边站着几个人，他们那么高，力气又大，还有一个监视器，那时候，我以为我再也回不来了，我以为我的人生就这样完了。”

“只许一次。”

萧然然靠在他的肩膀上哭起来，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厌恶，也没有像他妹妹那样，一哭就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哭起来，也是那样文雅，细细碎碎的，让人心疼。

小山顶上，阿三恨恨的看着山脚下，远处一排红黄的路灯，直通远方，远得，再也没法看到那个女孩。

洛冰言就在山腰的亭子里等他，他吃力的往山腰处走，身边的是他的得力手下，也是刚刚在屋里的那些人。

“阿三哥，老大这是怎么了？怎么又突然玩这种把戏？”

“我怎么知道。”他很燥，不单是因为萧然然踢了他一脚让他颜面扫地，更多的是不甘，明明洛冰言都说赏给他了，现在却又亲自把人放走。

“那会不会是，老大看上她了？在设套？”

阿三照着他的光头拍了过去，“呸，看上个屁，这话让梁小姐听到了，看老大不削你。”

他下来的时候，洛冰言的脸色很差，很生气的样子，他隐约觉得今天的他很不寻常，比往日更小心了。

“阿三，这个给你，往里面装个东西。”

手机呈抛物线的形状从洛冰言的手里抛出来，阿三忙伸手一接，“老大，装什么？监听器？”

“嗯，告诉高个，单线的，还有，她现在暂时先不动。”

“是，老大。”

阿三拿着手机，看着背面的张嘴笑着的皮卡丘，忽然有了主意。

＊

当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洒进病房的时候，萧然然醒了，望着雪白的房顶，闻着这亲切又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还有躺在休息椅上的男人，她又流泪了，却是热泪。

前世无数次幻想过的画面，在这一刻终成现实，心里有什么东西轻了一下，她闭上眼睛，泪水打湿的睫毛轻轻颤动。

忽然，一个温热的东西在她脸上动了动，她睁开眼，却是看到了楚煜的笑脸，他的笑，一直很温暖。

“我可是第一次给女孩擦眼泪，你可不许再哭啊。”

萧然然咬咬唇，嗯了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令人心疼。

“昨天我听到了语音，要是再晚一点，可能就真的听不到了，也没办法来救你了。”他叹了口气，继续说：“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倔强，这么执着，如果不是这个语音，我想，明天你就看到辞退书了。”

“那你还要收购吗？”

“收购是肯定要收购的，只是不会那么急了。”他停了好一会儿，看着萧然然，“你后悔过吗？”

“那时候，哪顾得上想这个。”要说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弄到这种地步，大概是因为她实在是太想扳倒洛冰言了吧。

“那现在呢？”他继续追问。

“后悔。”

他笑了，“你可真是诚实。”

“那是因为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如果说不后悔，你肯定不信。”

楚煜笑笑，不置可否。

“医生说你身体很好，只是需要休养半个月，还有，我给你预支了两年的工资，买了一套房子，环境还不错。”

“在哪？”

“锦苑Ｄ栋，１８楼，这是房间钥匙，已经交房了，我派人去装修了一下，出院就可以住了。”

萧然然默了，命运真的是一个圈，兜兜转转，她又回去了，那里是她做他情人时，缠着他买的，现在却这么轻易送给她了。

命运，或许真的不可抗，可，也不太表完全不可抗，比如，她的弟弟。或许，命运也是需要经年累月的改造，而洛冰言，更不是一朝一夕间能轻易扳倒的。

想通了这些，她颇有些认命的感觉，却也在某一瞬间，捕捉到一条了不起的信息。

如果ｌｈ是洛冰言早就看上的肥肉，那楚煜从他手里抢走，他势必不会同意，所以才差点拖死楚氏。而梁秋婉是洛冰言的人，她和楚煜的相遇，是早有预谋，还是真的是一场意外？

若不是意外，那她死后的楚煜怎么样了？洛冰言和他，是谁赢了？

楚煜察觉到萧然然有些不对劲，伸手在她同前晃了晃，“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饿了。”

“杨助已经带着早餐过来了，等你吃完饭，我就回去上班，你需要什么，跟杨助说。”

“嗯。”

她没什么需要人帮忙的，只是无聊的时候，看看综艺，打发一下时间。楚煜再次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他拿着她的手机，交给她，“是秦洛寄过来的。”

她接过手机，家里的信息和电话已经打爆了，她看看他，楚煜表示随她，她忙给家里回了一个。

“喂，然然啊，你终于肯接电话了，你这几天干嘛去了，打你电话也不接，急死人了。”

“妈，我手机丢了，刚找到。”

“哎哟，这可真是吓死人了，你弟弟都差点要坐车去你们公司找你了，对了，跟你说个好消息，小晖被选到国家队了，你要是不忙，回来吃顿饭庆祝一下。”

仅从这几句话里，萧然然就听出来她有多开心，不自觉的嘴角上扬，“真的啊，太好了，妈，虽然我很想回去，但是现在真的不方便，小晖什么时候走啊？我抽空去送送他。”

“还有早着呢，他上学去了，等他晚上给你打电话。”

“好。”

张玉兰的手机刚挂掉，又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是秦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