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桂香一抬眼,看到门口的白锦钰,眼睛里就像扎进刺一样。
抢过李秋英递婆婆手里的饭盒,从窗户就给扔到院子里,心里阴暗地骂:“我家锦达,不稀罕吃你家的东西,谁让你送饭了?你咋那么好心呢?我看你是带着孩子,存心来看热闹的吧?你没儿子,我有儿子,现在我儿子掉水淹成这样,你背后不定怎么乐呢?”
鼾声如雷的白家生被朱桂香激动地叫喊声吵醒,从床上坐起来。
看到李秋英和门口的白锦钰,耷着脸说:“你把饭菜拿回去吧,没人吃你家的东西。我儿子咋掉河里的,我心里清楚,太难听的话,我不愿意多讲。”
李秋英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门口又多了几个看热闹的脑袋。
“二哥,啥叫难听的话,你也不愿意讲啊?我好心好意给你们送饭,你们跟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干嘛?锦达掉河里,跟我家有啥关系啊?”
李秋英脸皮薄,争辩两句脸都红到脖子根了。
高翠枝慢慢地坐在白锦达身边,自责地拉着孙子的手,没有替李秋英说一句话。
“妈,走!咱回家去,饭菜都给他们送来了,他们乐吃不吃,咱不亏心,跟不讲理的人,你讲啥道理,费那吐沫星子干嘛?”
“你个小丫头,你说谁不讲理?”朱桂香咬牙恨齿地指着小锦钰。
小白上前,冲她“嗷呜~”地喉咙里低吼,眼睛迸射出让人不寒而栗地狠厉光芒。
朱桂香吓得往后腿了两步,“哪来的野狗?”
小白见挡住朱桂香,掉头从门口看热闹人的脚旁,钻了出去。
院子里,李秋英委屈地掉了眼泪,自己一肚子热心肠,到了朱桂香那里,变成了良心狗肺。
听那两口的意思,真把白锦达落水的祸头,赖到小锦钰身上了。
“妈,有啥好掉眼泪的?多大的事啊?要我说,就不应该来。他们愿意咋想,就咋样呗?”小锦钰抱起小白,刚才小白替她挡住疯狗一样的朱桂香,她忽然对这只小东西有了好感,用手摸着它的头。
“他们说妈啥,妈都不难过,妈就怕他们把锦达落水的事,怪你身上。”李秋英见身边有人过,转过身抹掉眼泪,心里挺上火的。
“怪就怪呗,你能管住人家咋想的?他们那脑子想东西,啥时候跟正常人一样过?”小锦钰嘴上不在乎,其实心里也生气,从兜里摸出一颗糖,塞到嘴里。
拉着李秋英出了卫生院,小大人地说:“以后别办这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事了,他们乐意咋样就咋样,他们不搭理咱,咱还不过日子了?”
李秋英满面愁容地看了看小闺女,觉得闺女的话,句句在理,也挺有主意的。
病房里,高翠枝有气无力地对白院生两口子说:“锦达落水,不怪锦钰。”
“不怪她怪谁?吃啥东西都把着,就没见过她这么抠的孩子。”
朱桂香冷着脸子说,白锦达现在躺在病床上,也不知道哪天能好,她还指着婆婆那个红匣子,现在不像昨天那样激动,对婆婆说话,稍微软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