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得去问问李秋英，她要是敢瞒着我做结扎，我非扒了她皮不可！”

高翠枝三角眼一瞪，气疯心地把鸡蛋碗，往朱桂香手里一推，气势汹汹地就往门口走。

“家生，你快看锦达咋翻白眼了？”朱桂香慌张地喊了起来。

白家生和高翠枝慌忙围到白锦达床边，一看病床上的白锦达，翻着白眼，手脚抽搐，一下都麻了爪。

*

“妈，我走不动了。”

这一来回有八九里地，累着了小锦钰的两只小胖腿。

“妈背你。”

李秋英说着，蹲下身来，把闺女背在背上，继续往回走。

小白就在李秋英脚下，寸步不离地跟着。

天空轰隆隆滚过闷雷，小白跟得更紧了。

“这晴天老日的，怎么还炸雷呢？”李秋英背着闺女，抬头看了看，一片乌云都没有，纳闷地嘀咕了句。

“妈，你要是累，我就下来自己走。”小锦钰搂着李秋英脖子娇娇地说。

“妈不累。”

快到白家村时，小锦钰见李秋英额头冒了汗，吵着下地走，李秋英就把她放了下来，领着小锦钰往家里走。

走到村子边的那条河旁，老远就见白招娣的二叔公田秃子，慌慌张张地从上洼村土路跑过来。

“这急慌慌地，是要干什么去啊？”李秋英问了一嘴。

“哎呀！不说了，出大事了！我得找村长去！”

“出啥大事了？”李秋英想到自家男人，着急地追上前两步，拉住田秃子。

“放树砸死人了！”田秃子一甩李秋英的手，火上房一样往村大队部跑。

晴天霹雳！

李秋英腿肚子一软，跌坐在地上，嘴唇发白地看着白锦钰说不出话来，眼泪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我爸！”

小锦钰第一时间也想到了白院生，撒开小腿，拼命往上洼村里跑，后悔自己早晨，没把白院生拦住。

李秋英也从地上爬起来，一路眼泪地跑到上洼村。

等她到上洼西沟的杨树林子时，闻讯赶来的附近村民，围了满满一圈。

“爸！”

“院生！”

娘俩叫着就挤上前去，围着的村民，纷纷闪出一条道。

场地中间，倒着一棵小水缸粗的大杨树，碎树枝子散了一地。

大杨树下，脸朝下趴着一个人，看得李秋英脑袋轰地一下，心突突直跳。

“院生！”李秋英六神无主地哭出声来。

小锦钰原本以为出事的也是白院生，可是挤到前面一看，那树底下压得人，衣服不是白院生早晨出门那一身。

“妈，不是爸。”

小锦钰松了一口气，拽了一下摊在地上的李秋英。

白招娣女婿田大军看到李秋英，一脸衰相地走过来。

“老婶，你咋来了？”

“大军呐。”李秋英擦着眼泪从地上站起来，定神地看了一眼大杨树那边，确实不是白院生，心一下敞亮了，又在人群里找了一圈，没看到白院生，问：“你老叔呢？”

“我老叔没过来啊，我老丈母娘过来帮做早饭，还和我说我老叔来了，我也没看到人，正打算去你家看看，这不就出事了。”田大军二十刚出头，蔫头耷脑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翻盖房子，本来是件喜庆事，这下出了人命，谁摊到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