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藤蔓给他的感觉太熟悉。
只不过藤蔓中所蕴含的气息,却有些减弱,不复当初那混乱、邪恶、霸道凌厉之感,细看之下竟有些枯败之意。
这时,绿光渐渐散去,显露出内中所藏的东西。
白、红、绿,红白之物,是两团交错融合在一起的光团。
绿的,则是一把纤巧精致的小酒壶。
红白两团光芒,围绕在小酒壶周围,如太极图一般旋转着。
当红白光团离得那血红藤蔓近些时,一股淡淡地,直入灵魂的血气香味,被他所感知到。
他好奇心起,与那藤蔓触碰之下,登时被吸进了藤蔓之中。
那藤蔓中空,似乎是运送某种物质的通道,像是血管脉络一般错综复杂。
纵横交错的藤蔓绵延无尽,不知通往何方。
他被吸入其中后,沿着这特殊的通道向前而去。
在这里面并无时间之感,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前行的他,忽然顿住了身子。
他已经来到这很藤蔓的尽头,前方豁然开朗。
眼前那震撼一幕,深深刻映他脑海深处。
这是一处极为广阔的地下大厅,不像是人工开凿,倒像是被那些藤蔓硬生生挤出来的。
无数条藤蔓,自四面八方涌进这座大厅,运送着不知何种原料,汇聚进大厅中央的一座石棺。
透过石棺半打开的棺盖,可以见到其中翻腾不休的血色。
一滴滴充满邪恶、混乱气息的血珠,滴在了那如血池一般的石棺中。
而他正是跟随在一滴血珠之后而来,一同落入了其中。
霎时。
一股附带着混乱、邪恶、暴虐、嗜血的气息,直冲灵魂深处。
那一瞬间的冲击,令他近乎疯狂,差点就被那些负面气息所吞没。
若非那抹翠绿的光芒一直护住他,只怕早已神智全失了。
那些负面气息就像海浪,一波一波地冲击着他,而绿芒则是一堵坚不可摧的屏障。
虽然在那滔天巨浪前显得有些微渺,却始终护住他心神不失。
随着在血池石棺中稳定下来,血池中的血珠竟汇聚而来,沿着他那一红一白两团光芒,极有规律的运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
仿佛是一瞬。
又似乎过了许多年月。
整座石棺中的血珠,都被他所影响,从而加入了进来,包括那些刚从藤蔓中所滴落的那些。
渐渐的,棺中的血珠有了些许人的轮廓。
不过却徒具人形,并无五官样貌。
这时,他感觉那些血珠有些不够用,根本无法凝聚出身形。
一种强烈的渴望,令他有些焦躁。
棺中滚滚的血液似乎随他情绪,蓦地猛烈翻涌起来。
轰!
石棺炸了!
原地只余下厚重而庞大的血液。
在这团血液的核心,是一团暗红色半透明物质,正涨缩不定地吞吐着血液中的精华,而一些糟粕则被其排出在外。
不过那些血液中排出的仿佛杂质的东西,渐渐化成了血色的棺材模样。
血液核心的物质,不停汲取着藤蔓中的血珠,以至于供难应求,藤蔓都渐渐衰败下去。
当此地的藤蔓无法再为其提供血珠时,那座血棺蓦地化为一道血芒,沿着一条粗大的,还带着些许生机的藤蔓,不知去往何处。
……
清平府,是秦州众多府郡之一,地处于秦州北部,距离玄州也仅隔着一个太仓府。
清平府境内多崇山峻岭,乃妖兽聚集之地,人族则聚集在府城、县城之中。
这种景况,是各州中普遍存在的分而治之现象。
人族居于城镇,妖族聚集荒野,这是数百年来形成的不成文的规矩。
不过这也只是明面上,暗地里与妖物勾结的人比比皆是,一些妖物甚至堂而皇之的跑到城镇里恣意妄为。
闹的狠了,各地玄门道派才会装模作样的出来镇压一番。
当然事无绝对,在苍冥道这等纵横一州的大派势力范围内,妖族还不会做的太过。
但像清平府,境内不过三五个附庸于苍冥道的小道派,实力与境内的妖族可无法相提并论。
境内百姓的处境。也因此而变得差了几分。
诸如勾结妖物贩卖人口等事情,境内很是常见,几个小道派纵然想管,也力有未逮。
清平府境内,群山之中。
一座不起眼的荒山地底,一条粗大的藤蔓自极远的地方延伸至此。
在这群山地底之中,存在着大量血色藤蔓,无数藤蔓汲取的血珠,汇聚在群山地底的空洞中,形成一处血池。
忽然。
一道血芒骤然闪现在此处。
甫一出现,就极为渴望的来到那无数血液汇聚而成的血池里。
说来也奇了。
那血芒中的核心物质只是一个念动,在此地不知存在多少年的血液就纷纷汇聚而来,转眼间就将血芒包裹在内。
而血池中的血液,在肉眼可见的减少着。
许久之后。
血池中的血液消失一空。
原地出现了一具由滚滚血气形成的人形事物。
初时那人形事物面目模糊,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地有了眉目,四肢手脚,眼耳口鼻……
最后呈现而出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光头青年。
那青年与当初的陆元有那么六七分相似,不过他的肌肤更为白嫩,称得上是冰肌玉骨。
在皮肉之下掩藏的,是磅礴无量的生机活力。
咚!咚!
那心脏缓缓的跳动声,仿佛是震天的巨鼓在敲击着,震得岩壁簌簌发抖,落下些许尘埃。
蓦然间。
他睁开了双眼。
打量了自己一番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光头青年的头上,竟缓缓长出浓密的长发,发色呈暗红,乍一看与黑无异。
他又发现自己的躯体上,个人特征并不明显。
肌肉线条虽然很流畅,但裆下既无凸起,也无缝隙,就那么光秃秃的,让他很不满意。
几息之后,他望着变得正常的样子后,点了点头。
随后,他一挥手,那原本血团中排出的杂质形成的血棺,在他的意念中,化作一身暗红色的长袍,穿在了身上。
现在他全身上下,只缺一双鞋了。
不过他也不以为意,只是身躯一动,化作血芒就准备出去。
砰!
一道无形屏障,出现在他身躯周围,阻挡住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