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怎么有些神不守舍的？”

晚上，为叶问擦拭身子的张永成发现叶问有些心不在焉。

“也没什么，就是……”

叶问当即便把白天发生的事情对妻子讲述一遍。

说完，叶问苦笑道：“你说王勖这孩子，谁知道他竟然那么有天赋，那架势一板一眼的，我本来想挑些毛病，结果最后反倒弄得自己有些下不来台。”

想到王勖竟然连木人桩看一遍都能完美复制，叶问便生出一种是不是自己太过蠢笨的感觉。

听完叶问的讲述，张永成反倒笑了起来：“小勖有天赋不是正好吗，你之前还说什么教徒弟累，现在小勖天资这么好，岂不是省了你的事？”

“诶，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听到张永成的话，叶问的眼睛猛然一亮。

因为昨天收王勖为徒的时候，叶问并不是心甘情愿的，所以他一直没有真正将自己摆在老师的身份上，这才对王勖表现出的天赋有些心情复杂。

此时经过妻子的提醒，叶问终于回过神，王勖越天才，那不就意味着自己越少操心吗？

这样一来，自己根本就不用担心教授王勖会耽误什么时间了。

想到这里，叶问不禁抱着张永成在她额头用力一吻，笑道：“还好有你的点拨，要不然我真没想到这点！”

“这下子你对我让你收王勖为徒没有怨言了吧？”

看到丈夫高兴，张永成也微笑起来。

“没有啦，没有啦！”

叶问哈哈笑着：“我非但没怨言，还开心的很。”

要知道这个年代师父和徒弟之间的关系可是异常亲密的，有一个天赋出众的徒弟，和有一个出色儿子的意义几乎一样。

……

翌日清晨。

看到早早便来到偏厅练拳的王勖，解开心结的叶问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师父！”

看到叶问出来，王勖抱拳问候。

“嗯，不用管我，你继续练。”

叶问笑眯眯地回答。

心态一转变，此时叶问再看王勖练习，角度便又不同了——

“这一拳不错，不愧是我徒弟！”

“嗯，这个反应很好，果然是我徒弟！”

“哈哈，这一脚，要不是我徒弟，谁能踢得出来？”

半晌之后，王勖练习完毕。

“师父，弟子修炼的怎么样，需不需要改进？”

擦了擦额头的汗，王勖问道。

“你的姿势动作都很标准了，不需要什么改变。”

叶问点头说道。

现在他也不遮遮掩掩了，直接承认王勖的动作已经不需要继续修炼。

“只不过……”

叶问眉头微蹙：“我发现你在打拳的时候，动作还是缺乏一些连贯性，带有一丝匠气。”

“还请师父指点。”

王勖恭恭敬敬说道。

他为什么非要拜叶问为师？

看中的正是叶问的经验。

因此，虽然暗地里已经利用时间重启能力练习了不知道几百遍，但是对于叶问的指导还是非常看重。

“这样，”

叶问起身来到王勖身前，道：“来，咱们两个练习一下黐（chī）手。”

“是！”

王勖点点头，和叶问面对面站着，双手手臂和叶问的手臂搭在一起。

所谓黐（chī）手，是一种咏春拳独有的练习方法，以其“若即若离、不黏不断”的意识训练为目标。

通过黐手的练习，可以快速培养对敌时的应变能力。

在一代宗师世界里，黐手的表现并不多，但是在其他的叶问世界之中，黐手却有着各种精彩展现。

“仔细感受我手臂的力量。”

说着，叶问双手手臂忽然翻动起来，或进或退，或遮或挡，或拆或卸，或攻或守……

感受着叶问手臂的变化，王勖只觉得一股庞大的压力向自己袭来，一时间他只感觉自己面对的似乎不是叶问两条手臂，而是千万条手臂。

片刻之后，眼看王勖额头渗出黄豆般大小的汗珠，叶问停下了黐手练习，问道：“有什么感受？”

“感觉压力很大，好像不管我做什么动作，都被师父你提前洞察，提前做好了防备一样。”

回忆着刚才的黐手，王勖心头暗自震惊。

昨天在练习咏春拳套路的时候，说实话，他是有些失望的。

因为他并没有在这些拳法套路之中感受到什么强大之处，甚至于还觉得有些儿戏。

可是刚才和叶问这一搭手，王勖登时意识到自己和这个世界顶尖高手之间的巨大差距，也立即收起了之前的小觑之心。

“嗯，有这种感觉是对的。”

叶问颔首说道：“你想必知道，黐手练习的并不是拆挡动作，而是让你通过和别人手臂接触，从而感受到敌人手臂之中力量的传导。”

王勖点头，这点他也知道。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来，咱们再练习一次。”

叶问站好位置，再次和王勖一起练习起来。

这一次，叶问没有和上次一样施展全力，转而降低自己的力量，去引导王勖感受他手臂中力量传导的变化。

有了叶问的引导，王勖这次的感受和上次全然不同了。

恍惚间，他只觉得自己身体好似轻飘飘的，感觉就像羽化升仙一般。

片刻之后，叶问停止引导，含笑问道：“这次你的感觉怎么样？”

“嗯，感觉好像我在游泳，然后旁边有人在拉拽着我前行一样。”

王勖想了想回答道。

“这就是我用我手臂的力量去引导的缘故了。”

叶问点点头。

“可是师父，我并没有感受到你手臂中的力量传导啊。”

王勖奇怪问道。

“哈哈哈。”

叶问闻言笑道：“想要感受我手臂的力量传导？你才刚刚接触黐手而已，哪里能那么快就达到听桥的境界？”

“听桥？”

这个词王勖还是第一次听说。

“所谓听桥，就是当你的黐手练习多了以后，仅仅通过对方手臂，甚至于皮肤的轻微触动，便能感受到对方的力量传导。”

“到了那个境界，哪怕你目不视物，仅仅依靠和对方的接触也可以轻松制敌取胜。”

最后，叶问总结道：“说太深了你现在也不懂，你就把它简单理解为黐手的高级境界就行。”

王勖了然点头，随即问道：“师父，听桥境界我达不到，那我现在练习黐手有什么目标吗？”

“你现在的目标啊，”

叶问想了想，道：“就先争取感受到自己手臂中力量的传导变化吧，知己知彼嘛，先从了解自身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