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我也不愿和他计较，无所谓地耸耸肩继续围着宋衍的办公室溜达起来。李秘书没有再搭话，一直保持微微欠身的姿势站着，一副随时听候我差遣的样子。只是耷拉着的眉眼时不时就往我身上瞟一眼。

呵！果然是做贼心虚。

我看看表，估计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慢条斯理地重新坐回沙发里，仰着头诚恳地问他：“李秘书，你说我和吴娟谁更配得上你家宋总？”

李秘书的神色明显怔了一怔，估计是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地问他这个问题。他犹疑地看了我两眼，我也很配合地将自己的神态调整地像个好奇宝宝。许是我表现的太像是一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傻白甜，李秘书的回答听起来满满都是不屑和嘲讽。

“那当然是吴娟吴小姐和我们宋总更相配了，论家世，吴小姐的母亲和宋总的母亲是闺蜜，论相貌，吴小姐犹如白莲一般，论心意嘛。”说到此处，李秘书嘴角轻挑道：“论心意，吴小姐对宋总那是情深义重，单就这三点，恐怕不是别人能比的。”

说的好，说的我都鼓掌了。我边拍手边惋惜道：“就是嘛，你说说你们宋总到底是怎么想的，放着吴娟不管，干嘛非要追着我跑？”

许是我这句话实在是有些欠揍，李秘书的下颌骨绷地紧紧，看向我的眼神阴沉地要浸出水来。我正担心他忍不住会不会冲过来打我，谁知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恢复到刚开始的模样。微微欠着身冷冷回答道：“因为宋总觉得您很像他的母亲。”

我大脑回路有点卡，转了半天才把自己和那天在VIP病房里见到的那位雍容华贵的贵妇人联系起来，不禁脱口道：“我很像他的母亲？”

哪里像？李秘书这话说得我半天都摸不着头脑，无论是从气质还是长相来说，我和那位贵妇人完全没有一点相通的点。

李秘书似乎不想纠结在这个话题上，面对我的疑问，也只是冷漠地轻轻点点头。

关键是他不愿意搭理我还非要摆出一副恭敬的姿态来，看的我实在是别扭，要不是因为我今天确实是有事要办，早就将他打发出去了。

我见话题有些僵住，盘算着时间，内心不禁有些着急。只得自己出声道：“李秘书你说啊？为什么宋总觉得我和她母亲很像？”

李秘书撩起眼皮看了看我，抿了抿嘴不情愿地开口道：“宋总说您和宋太太都是那种骨子里要强的人，遇到任何困难都不服输，就算是头破血流也要撞出一条血路。”

闻言我不禁点点头，未等我说话，李秘书似乎想到了让我难堪的事，语速飞快道：“不过宋总也说，他真正喜欢您的原因，除了您和宋太太很像以外，您比他的母亲多了丝韧性。所以宋太太会因为现实的落差而患上抑郁症。而您，”李秘书面带讥诮，狠狠道：“哪怕面对好朋友因为你而受辱自杀，你都能开开心心地跟没事人一样！”

我仰着头看着李秘书咬着牙阴恨的样子，心里忽然有些后悔。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随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宋衍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李秘书，你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

听到声音，李秘书整个人都僵住了，不过很快就恢复自然，转过身面对宋衍语气平和地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轻声问向宋衍：“宋总，您说什么？”

宋衍冷着脸将李秘书盯着看了半天，轻抬下颌骨道：“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

李秘书依旧一副恭恭敬敬地低着头欠着身。他的这幅样子，和小时候的圆圆真的有些相像。小时候圆圆每次被叫家长时都是这幅样子站在班主任和其母亲面前，恭敬也倔强。

如果圆圆知道我今天这样算计为难她的弟弟，她一定会怪我的吧。看着和圆圆那样相似度极高的脸，心中到底有些不忍，叹了一口气劝到：“宋衍，算了。”

宋衍越过李秘书看向我，“然然，这不光是你的事情，我需要他今天把一切都说清楚。”

李秘书抬起头梗着脖子辩解道：“宋总，不管我做了什么，那都没有侵害到你，我不会做对不起你，对不起公司的亏心事！”

宋衍直接转过身对着李秘书吼道“对不起然然也不行！”

我看着李秘书死死绷着嘴角，眼里都有了泪光，想着或许对待优秀如李秘书而言，宋衍从来都没有这样严厉过。更何况，他做的这些事情，从他的出发点来说，真的是为了宋衍好。不管是隐瞒我的过去，还是联合吴娟算计我。那都是因为他觉得我根本就配不上他的宋总，无论从哪方面来说。

话虽然都没说出口，但李秘书的行动举止已经说明了一些，我本来今天过来只是想证实我心中的猜测。如果李秘书能够承认最好，不肯说也没有关系。人生那么长，即便是血海的深仇，只要我愿意用心总会有化解的那么一天。

我此行目的算是达到了，不愿在这个地方多待，起身便要离开。宋衍一把拦住我，怔怔了看了我好一会才低下头缓缓道：“对不起。”

他的这句道歉让我有些错愕，下意识地去看李秘书的反应，正好看到李秘书深邃的眼眶里落下满满的落寞和心疼。我还未出声，李秘书就悲愤地吼道：“宋总，你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就算有，那也是我做的。”

宋衍没有回应他，只是虚拉着我走出办公室，疲惫地道：“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我把事情处理好再去找你。”

我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赶紧求情道：“你不要为难李秘书，他做的那些事真的是完全为你考虑，能有这样一位贴心下属多难得。”

宋衍头都没抬，冷哼道：“下属？哼！我看他根本就不安分只做我的下属。”

这话说的我有些不解，但也顾不上细究这些，只得继续替李秘书哀求道：“他是圆圆的弟弟，不管怎么说，他姐姐的死我都是有责任的。如果今天她的弟弟又因为我丢了前途，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