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穗与言夕赶紧跟着天帝急慌慌朝着浮生塘的方向去了。天帝才刚越过浮生塘前端那株千年古檀树,就见到宿昱挥动手中的红丝线隔着白玉石凭栏在施法摘取浮生塘中一朵金白色相交的睡莲。而在宿昱身边还立着个笑靥盈然的紫袍男神,不是他的御弟北帝玉虚又是谁?看样子,这二神是专门结伴祸害他的浮生塘来了!
“住手!住手!你们给本君住手。”天帝顾不得帝君体面,望着宿昱和玉虚飞奔而去,口中大声喝止道。
香穗和言夕在天帝身紧跟不放,还不忘将天帝扔在道上的雾氅捡起抱在了怀中。
宿昱忽见天帝奔来,顿时被吓了一跳,当即收回法力藏在了玉虚身后。玉虚没料到天帝会来得如此快,也是微微一愣。
红拂身着一袭炎色衣裙,被宿昱施了定身咒,木立在浮生塘上的亭中,只剩一双水汪汪的大眼还能转动。
天帝见状,抬手指着玉虚,气恼道:“你,你把这个月下老儿带进来作甚么?”
玉虚满脸委屈道:“兄长息怒,臣弟也是被逼无奈。”
“被逼?本君没有一只眼睛看到你像是被逼无奈。”天帝伸手去拽玉虚,道:“你给本君让开。”
宿昱死死躲在玉虚身后,左右躲避上前来捉他的天帝。
玉虚有意无意的将天帝挡在自己身前,劝道:“兄长,那都是千年之前的事情了,你不是已经下令让他千年不能踏入这玉清宫半步吗?如今你怎么还恼他呢?他知道错了。”
“知道错个屁!那日,本君无意间从几个小仙子口中听闻,他说他下次酒醉还要来拔本君浮生塘中的睡莲。”天帝恼道:“他还觉得没有拔光本君浮生塘中的睡莲是件遗憾事!”
玉虚听完,立即回首朝宿昱斥道:“你这个游神,你知道兄长这塘中的睡莲养了多少年才长成?你竟喝了几罐司花神君送来的百花酿就醉成那样。醉了就醉了,还好死不死的要进浮生塘沐浴,将整个浮生塘搅得天旋地转不说,竟连塘中的各色睡莲也差点被你拔个干净。如今只剩下四株,我看你还不如将它们全拔了,省得每次兄长看到就恼怒!”
天帝闻言,顿时将那双长目看定玉虚,怒道:“紫薇,你这护短护得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玉虚听罢,尬笑道:“兄长何时也喜欢使用凡间的俗语了?待臣弟那日空了,再去凡间觅几本俚语话本送给兄长解闷”
“你给本君闭嘴!”天帝气恼道:“你看你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宿昱在玉虚身后听见天帝此番言语,立刻探出头来接言道:“多谢帝君夸奖。”
天帝一听,更是来气,指着宿昱道:“你赶紧去将红拂的定身咒解了。”
宿昱摇了摇头,抬手掂量了一番掌中那条金灿灿的绳索,嘟嘴道:“我不去。那个丫头片子竟然敢拿捆神索捆我!”
天帝见宿昱手中拿着红拂随身携带的那条捆神索,心中顿时微惊。这个月下老儿,论起年纪和法力来,均与他不相上下,可那副性子却始终顽劣不堪,就连个千年道行的小仙子也要戏弄一番,想必红拂应该是吃到些苦头了。“你将捆神索还给她!”
宿昱继续摇头道:“不还。倘若她将这条捆神索交到你手里,我俩岂不是要再打一架才行?到时候你可别怪老儿我将你这浮生塘里的睡莲拔干净哦!”
“你”天帝见宿昱软硬不吃,当即叹道:“那你要如何才肯解了红拂的定身咒,且将这条捆神索还给她?”
宿昱朝跟在天帝不远处的香穗和言夕看了一眼,道:“你让那两个仙童仙子将这个丫头片子弄走,待我跟你说完事,我再还她捆神索,自然也解她的定身咒。”
天帝想了想,随之侧目朝香穗和言夕颔首示意。
香穗和言夕见状,立即会意的上前,将不能动弹的红拂搬走。
天帝目送香穗、言夕、红拂远去后,才看定宿昱道:“说吧,有何事?”
宿昱敛色,看向玉虚。
“兄长,还是由臣弟来说吧!”玉虚轻咳一声,对天帝道:“红喜神已经寻到辟火神君了。”
天帝闻言,大喜,问:“此间,他在何处?如今可好?伤势怎样?”
玉虚含笑道:“一切都好!但是”
天帝见玉虚迟疑,还拿眼看宿昱,当即紧问:“发生何事了?”
玉虚轻笑道:“那厮似乎不愿意回来。”
“呃?”天帝微愣。辟火神君是天界的上古神兽,又是唯一一个能习得十大神火辟火神术的仙神。既然一切安好,怎就不愿回来?“为何?”
玉虚道:“听说这厮要以身相许报救命之恩。”
天帝微缩眼睑,问:“向谁?”
玉虚轻声道:“就是那位。”
“那位。”天帝听毕,眸色微变,道:“他,该不会是想再续前缘?”
玉虚颔首,道:“看起来是这样。”
“真是胡闹!他既习得十大神火辟火神术,自然是无前缘可言。”天帝眸中聚起微怒,冷声道:“他该不会是想为那位毁了一身得之不易的修为?”
玉虚凝视天帝脸上的怒意,幽幽道:“那厮去历命劫时,凭空多出了情劫,兄长不会不知吧?”
天帝听罢,眼睑微缩,看定玉虚。“紫薇,你莫非是在责怪本君?”
玉虚忙垂首道:“臣弟不敢。”
天帝拿眼看了看宿昱,对玉虚道:“这件事,月下老儿也知情。”
玉虚听完,眸中闪过一抹震惊,回目看定宿昱,恨恨的低声道:“你敢利用我!你给我仔细着你那根破线。”
宿昱见自己的小心思被玉虚窥破,还被玉虚警告说要小心他自己的原身,想来玉虚心中的怒火盆子已经被踢翻了,慌得尬笑道:“我说北帝,你先别恼。若是没有你,这玉清宫的仙侍仙童哪里肯放我进来?我怎能见到帝君呢!”
天帝听宿昱非要见他,遂慢条斯理问:“你见本君到底要作甚?本君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