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书白一听端云大长公主自报家门,连忙跪下给乐令仪行礼。
“銮仪卫总管大臣蓝书白参见端云大长公主,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恕下官眼拙,冒犯了大长公主凤驾,还请大长公主恕罪。”
蓝书白?蓝家人?这倒是让乐令仪提起了几分兴趣。蓝家是朝乐国的开国功臣,蓝家开国后便被封为国公,爵位传承百年,不过到了先帝那一代已经逐渐没落,子嗣凋零。这蓝书白就是蓝家现在嫡系一脉唯一的子嗣,蓝家子三十无子方可纳妾,尤其重视嫡母的地位,虽如今大不如前,但蓝家家风仍然让朝乐国的不少名门贵女心向往之。
想来自己的大侄女儿也已经有了十八岁,虽朝乐国以晚嫁为风尚,但十八岁也的确到了仪亲的年纪,想来这位蓝家的小公爷与自己的侄女儿——清芷公主确是十分相配的。虽说这位小公爷看上去年岁尚小,但是他容貌还算不错,想来侄女儿也是愿意的。
“原来是蓝小公爷,小公爷免礼,原是本宫今儿嫌宫装繁琐,未穿着公主服饰,又遣了下人做了别的事情,这才让小公爷误把本宫当成了宫人。说来蓝家也是在清河一代的翘楚,怎么如今蓝老公爷舍得把小公爷送来了宫中?”
一提起这事,蓝书白熠熠生辉地双眸都变得暗淡了起来,垂着头十分丧气的样子。他原本就是细皮嫩肉,让人观之可亲的邻家弟弟的模样,如今又如此姿态,更是让人心生怜爱,一时间连乐令仪都有些慌了阵脚,以为自己戳中了人家的痛处。
“小公爷若是为难,也不必与本宫分说,本宫只不过是随口一问,小公爷不用放在心上。”
蓝书白抬起头,莞尔一笑,轻轻地摇着头,很是乖巧可爱的样子。
“倒也没有什么,微臣的父亲前些日子去了,家中母亲常常睹物思人,整日里以泪洗面,儿臣不忍母亲难过,这才把母亲带到了行云城。大长公主这些日子一直在为陛下的事情操劳,这种小事自然是不知道的,多谢大长公主关心。”
蓝国公去了?端云大众长公主心下十分疑惑,按说朝越国有国公爵位的不过寥寥几人,如今最为德高望重的蓝家国公去世,她身为大长公主竟然在宫中毫无所知。
“原是本宫失礼了,蓝国公生前尽忠职守,本宫身为皇室子女竟然为能前去吊唁,实在是失礼。”
蓝书白似乎觉得很是无所谓,是冲着端云大长公主笑了笑。
“这些身后事也只不过是做给活人看的,大长公主不必在意,父亲去世时未曾告知任何一位除了蓝家以外的人,父亲生前就很喜欢清净,死后亦不想让人打扰。”
乐令仪了然,老国公生性肆意洒脱,有这样的吩咐也是理所应当,正当她还想在安慰什么的时候,前去打探情况的婢女红袖已经回到了乐令仪的身边。
“公主,奴婢都打探清楚了,打人的是文妃娘娘身边的内侍,说是容妃娘娘身边的宫人冲撞了文妃娘娘,文妃娘娘被撞倒,摔坏了衣裳。文妃娘娘说织云锦难得贵重,要让那宫人偿命。”
乐令仪和蓝书白听了这话都皱了眉头,不过一件衣裳罢了,文妃竟然想要要了容妃身边宫人的命。
听了二人便朝着那吵闹的方向走了过去,恰巧这个时候容妃也听到了消息匆匆赶来,方才红袖前去打探消息的时候,文妃就知道大长公主在这附近,一见乐令仪出现在了御花园,连忙跪下行礼。
“臣妾参见大长公主,长公主万安。”
匆匆赶来的容妃娘娘也立马跪下。
“容儿见过姑姑,姑姑今日是来看御花园的牡丹的吗?昨儿容儿见着魏紫都开了,还预备去请姑姑一块儿赏花呢,没想到今日可巧,在御花园见到了姑姑。”
容氏虽然年长了乐令仪几岁,但一直对乐令仪敬重有加,未曾因为她年幼就轻待于她,乐令仪一直对容氏的乖巧很是满意,所以现在容氏话语间刻意与她拉近距离,想借她的势打压文妃,乐令仪也觉得没有什么。
“都起来吧,想来这御花园的牡丹开得这样好,也是有容儿你的功劳,日日都在这御花园当中,等着它开花,倘若再不开,岂不是不给咱们容妃娘娘面子吗?”
文妃见端云大长公主与这看上去不得宠的容妃谈笑风生,很是熟稔的样子,不由得在心里打起了鼓,她原本以为容氏出生微贱,是个好拿捏的,没想到啊竟然能攀上大长公主这一根高枝儿。
容妃只是羞涩地笑了笑,未有什么别的言语,她知道过犹不及,太过于讨好只会自降身价,让人看不起。和容妃寒暄一阵之后,乐令仪转头看着跪在地上,刚才还凶神恶煞,狗仗人势的刁奴,淡淡地问了一句。
“本宫听说文妃娘娘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女儿,在齐鲁待字闺中之时就有第一才女的美称,没想到文妃娘娘到还有这样生动活泼地一面。说来文妃娘娘的封号还是本宫给拟的,看来本宫拟的不准,不该叫文妃,还叫‘嚣’妃才是,这还是御花园呢就这样嚣张跋扈,为了一件衣裳随意打落别人宫中的侍女,想来在自己宫中还不得如何霸道才对。本宫看着宫人十分眼熟的样子,容儿,这是你宫里的和巧吧,本宫记得她的绣工是宫中最好的,就连宫中最巧手的绣娘都不如她万一,连太皇太后都是亲自称赞过的。”
见乐令仪愿意为自己出头,想来也是个看不惯文妃这副模样的,容妃真才真正把心放在肚子里,说出的话都轻巧了不少。
“姑姑好记性,正是妾身宫里的和巧呢,方才妾身身子不爽利,想让她去太医院请一位太医来瞧瞧,没想到这丫头是个心急的,一听到妾身身子不舒服,跑得快些,一不小心竟然冲撞了文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