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令仪站了起来,走到了窗前,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景色,这是一座十分阔气的宅院,河中百姓贫困,想来这地方大概是河中乡绅富豪给乐明琅准备的。
“你出去吧,本宫现在不想看见你。怎么还在这儿楞着不动,是想让本宫赶你出去吗?还有那个叫红袖的姑娘,不要让她近身伺候。”
夜半。
黛青,也就是与红袖长相有些相似的那个姑娘,得了乐令仪的嘱咐,这是在外室伺候,不敢近身上前。
乐令仪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红木雕花的首饰台旁边拨弄着烛火,突然听见窗边有一丝细微的声音传来,她猛地回头一看,看见来人之后,惊喜的笑了出来。
“处安,你怎么找过来了?果然还是你最靠谱,乐明琅那个小混蛋竟然把本宫关在这地方,实在是放肆。”
身穿夜行衣的处安无奈地看着乐令仪,他一路找来的确是废了些心思,他实在是没想到乐明琅竟然把乐令仪明目壮胆的关到了河中房家大小姐的院落之中。房家大概已经被乐明琅的势力给侵蚀完了,不过还好,乐明琅现在不过是个幼虎,虽野心勃勃,但是还暂时没有那么多的影响。
“唉,公主,您这次可真的是差点要了我命了。”
乐令仪颇有些歉疚地说:“是本宫大意了,让你们担心了,处安,你是一个人来的吗?若只有你我两人,我们出去大概比较麻烦呀。”
处安自然是不会打无把握的仗,他是乐令仪三千部曲的侍卫长,此次前来带了队伍中一共作为高强的二十人。这二十人在朝乐国可是家喻户晓,天罡十二人,地煞九人,人称,现在这些人已经埋伏在房家门口,只待他一声令下。
“天罡地煞已经在房家门口等候了,属下自然不会孤身前来险公主于危机之地。只要公主一声令下,给属下一刻钟的功夫,属下立马去取那狗贼项上人头。”
乐令仪总觉得乐明琅没有处安他想象中的那般容易对付,竟然能在天罡地煞费尽心思找了这么久,想来不是个省油的灯。
“罢了,日后再说,本宫总觉得,乐明琅这小子不止表面上的这些势力。我们不打无准备的仗,若是贸然行动,本宫实在是担心万一……”
处安虽然年少有为,心气高的很,一开始他的确不把那乐明琅放在眼里,但是听公主这样一说,他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乐明琅了。也是,若是常人,也做不出来掳走端云大长公主的事儿来。
房家门外守夜的视为已经被天罡地煞给处理干净了,处安拉着乐令仪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了角门。却没有想到意外的看见了黛青,看见这张与红袖有几分相似的脸,处安很明显的愣了一会儿,随即好奇的看了一眼长公主。
黛青看见突然进来了一位从来未曾见过的的陌生男子,还意图带走长公主殿下。她又是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紧张之间竟然连手上端着的准备给长公主洗漱用的木盆都摔倒在地。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可是房家,你想对大长公主做些什么?”
处安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冷的如同二月里的寒冰,也许是在沙场上面浴血奋战过的原因,他的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杀戮气息,似乎下一秒黛青就会身处异处。
看着还没有搞清楚搞清楚状况的青黛,乐令仪也很是无奈,她不是一个天生喜爱滥杀无辜的人。这姑娘与这件事情没有半分关系,她也不想看到她受到牵连。
“处安,饶了她一条性命吧,这姑娘也是个可怜人,也是被那小子强行抓到本宫身边来扶持本宫的。虽说生了一张那样的脸,可是毕竟不是她的过错。说实话,你实在不想看见她,以后就让她离你远点就好了,不过想来我们日后也是没有机会再相见的。”
乐令仪的话处安还是听的,所以说这个姑娘长了一张不该长在她脸上的脸,但是长公主开口,他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临行之前他警告般的看了那姑娘一眼,黛青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过了好久才从那眼神中缓过来劲,连忙跑去乐明琅的房间禀告乐明琅,至于乐明琅怎样的震怒,那也是无济于事的事情了。
河中郊外的树林里,蓝书白一群人正在那里安营扎寨,赈灾使的端云长公主失踪了,他们也不敢贸然进城。万一有人真的发现了什么端倪,那他们实在是不好收场。
蓝书白在帐篷里面,一封一封的翻看着空青给他收集来的信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长公主现在正在河中房家老宅里面。但是和中房家实在是太大了,若是一个一个房间地翻看着实在是不现实。原本房家与他父亲颇有些交情,蓝书白以为在蓝家的帮助之下,他很快就能找到乐明琅的藏身之地,谁想到神不知鬼不觉当中房家竟然已经成了乐明琅的属下。
正当他焦头烂额,不知所措之际,只听见帐篷外有人走动的声音,原以为是他身边的空青又回来复命了,蓝书白焦躁地对从帐篷外路吼了一声。
“要听的就赶快进来,在外面磨磨蹭蹭的像个黄花大闺女一样干什么?你若是再不进来,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话音刚落,帐篷门帘这被掀了起来,只见穿着夜行衣的长公主和处安走了进来。蓝书白连忙放下手上的书信,如蒙大赦。在心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蓝小公爷好大的口气呀!本宫这才几日没有回来,你竟然都已经胆子大到这种地步了。怎么,若是本宫不进来,你可是要出去打断本宫的腿?”
蓝小公爷讪讪地笑了笑,很是狗腿的把乐令仪搀扶着坐了下来,之后便很仔细的盯着长公主看,生想把他的身上看出一个窟窿来。这才几日没见,长公主怎么就瘦了呢?那个乐明琅果然是个滚蛋,活该他没了爹娘。
“怎么,小公爷如今是连话都不会说了吗?一看见本宫就呆愣成了这个样子,小公爷返老还童了?不仅不会说话,也不会动脑子了?”
处安在一旁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蓝小公爷也低着头陪笑着。
“原是我没有用,连长公主的安危都保证不了,还得拜托处安大哥亲自动手,微臣实在是罪该万死。公主您有没有伤到哪?冷不冷?饿不饿?那滚蛋有没有欺负您?要不我让红袖姑娘给您煮碗面吧,您一定饿坏了。”
天罡有人通知了红袖公主回来的消息,红袖激动的热泪盈眶,连发髻都没梳就连忙跑去了蓝书白的营帐。看见了乐令仪平安无事以后,更是捂着嘴哭个不停。
见红袖面色蜡黄,蓬头垢面的模样,乐令仪心里也很是酸楚,从她记事以来,她从来没有和红袖分别过那么长时间。
红袖扑倒在她的面前,抱着她的腿哭个不停。嘴里还一直自责着诸如“都是我的错”之类的话。
乐令仪实在是心疼,很是无奈地看着处安,处安也没有办法,只得撇过头去不去看她,不过看着红袖清秀的脸蛋,他心里想着:果然还是红袖姑娘再好看,旁人再怎么模仿,也不过是皮毛而已,谁也没有红袖姑娘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温柔。
“好了,好了,你可别哭了。让旁人看了还以为是本宫欺负了你呢,本宫跟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跟你分开了。本宫现在还有正事儿呢,处安,你把红袖先带回去,本宫要给皇上写一封亲笔信。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也应该早做打算才是。”
处安知道这次自己不能再置身事外了,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扶着哭得几乎都有些脱力的红袖离开。
“公主是想现在就把乐明琅的事情告诉皇上吗?乐明琅对朝廷来说实在是一个未知的隐患,能早日把他铲除掉也好。”
乐令仪不经意间看见了散落在地上的书信,上面写着的都是关于她的消息,她不由得心中一暖,说话的语气也温柔了不少。
“本宫现在还不能告诉皇上这件事情,朝中的事情已经让皇上自顾不暇了,若是此时再把乐明琅的事情强行的加在他的身上,本宫实在是怕他承受不住。璟儿这才登基不到半年,朝中上下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现在应该很焦虑吧?本宫又何必要给他平添烦恼呢?最重要的事情是他现在还没有掌握住朝中大权,他也解决不了乐明琅的事情。现在为今之计也只能先告诉外祖父和舅舅了,让楚家的人留意一这,还有你们蓝家,本宫准备等你明年,就正式让你掌握兵权。”
蓝小公爷颇有些受宠若惊,一来他年岁还小,资历不足,虽说有一腔热血,但是也没有办法实现。二来现在武将之中隐隐的有一股一萧家为尊的风气,蓝家是勋爵人家,职位品阶都远远的高于萧家,若是他掌握兵权,恐怕会惹得那些老臣不满。
“你也不必担心旁人对你有什么议论,你是蓝公爷的儿子,他对朝乐国有大恩,你大约不知道,军中有不少将领曾经都是他的旧部,本宫让去军中,也有让你受服他们的意思。蓝书白,好好做,蓝家的风光还在后头呢。”
蓝书白听了这话热血沸腾,没有什么比一个武将得到肯定更让人激动的了。
“臣一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长公主殿下的期望。”
乐令仪挥了挥手,今夜劳累了半天,她也有些疲倦。
“好了,旁的事情能工也不想多说。在回来的时候,处安也已经把碧拂的事情告诉本宫了,你做得对,她做了错事,的确是要受到惩罚的。本宫不在之时,你有处理这些人的权利,但是你记住,红袖,不行。今日我也乏了,你也早先就寝吧,明儿个咱们就进城,百姓们还等着我们的救命粮呢!对了,跟沈初元说一声,本宫回来了,沈大人估计也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