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别说了房三爷,就连房家几个小辈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公主明察,这件事情和我们这些大房二房四房的人可没有什么关系。即便是通敌叛国,那也是三伯父一人所为,还请公主殿下明察。”
房广元这一句话属实是说到了房家其他人的心坎上,其他的房家小辈都在旁附和。只一个房如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房家三房其他人也是一脸青色。
“公主,这是陷害,是陷害啊,我房如延对朝廷,对公主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这定然是二房和四房的人见我们三房得势,这才下次毒手啊!”
折腾到现在,乐令仪已经是非常的不耐烦了,她想对房家动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碍于红袖的身份和乐明琅的存在,这才一直没有轻举妄动。既然红袖现在都已经被救了下来,乐明琅那个逆贼现在也已经离开了房家,那她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既然房三爷说这其中还有冤屈,那就去知府大人那儿去申冤吧,云霄,把房家所有的人,一并拿下。”
乐令仪说完就在丹娘的搀扶下离开了房家老宅,丝毫不理会后面一群人的哀嚎求救。房止言一直盯着蓝书白离开的方向看,用绝望的语气对蓝书白喊了了一声:
“公子,难道您就一点都没有喜欢过止言吗?”
乐令仪在一旁抱着胸,看好戏一样看着蓝书白,这小子平日野的很,没想到也有今天这无奈的样子。
只见平日傲气的不得了的蓝书白现在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父亲从小就教导他,不管怎么样都不能随意对小姑娘动手,利刃只能指向敌人。虽说这位小姑娘的家族涉嫌谋逆,但是这个无知的姑娘到底是无辜的,他也只能敷衍了事。
“房三小姐,我同你说过许多遍了,我心中已经走了意中人了,三小姐还是不要在我的身上白费心思了。况且三小姐的伯父犯了这种滔天大罪,三小姐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不要再在本公子身上下功夫了。三小姐的父亲大小也是个京官,刑不上大夫,只要三小姐乖乖配合,二爷又的确没有犯事儿,我相信三小姐一定会被安安稳稳地送出来的。”
蓝书白的这一袭话像是定海神针一样,原本还有些焦躁的房家二房的人听完这话很快就放心了下来。
是啊,虽说谋逆这事儿是株连九族的事儿,可是毕竟他们老爷现在还在朝为官,这么多年下来,在行云城肯定是有些门道的。就算房家其他几房的人都收到了牵连,他们也不会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丢了一条性命的。
这边房家二房的人还在心里安慰,走在前面的乐令仪却是嗤笑了一声。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蓝小公爷不会真的以为本宫会放过这房家二房的人吧。”
蓝书白自从出生以后就一直远离行云城权力集中之地,对这些尔虞我诈的为官之道并不怎么了解。常年在军营里长大却没有真正上过战场,被蓝老公爷和蓝夫人保护的太好的蓝书白理所应当的理解祸不及家人。
“可是若是其他人没有参与谋逆,就定了他们的罪行,让他们给房如延一起赔命,这不是很不公平吗?”
就连一直都不开口说话的墨桥见蓝书白这天真单纯的模样都不由得开口说道:“蓝小公爷,若是你的家人被问斩了,你会不怨恨朝廷吗?况且现在圣上初登基。原本对朝局的掌握就不算明朗,再不严刑峻法,国家如何能安定?那些逆贼又怎么能臣服?乐明琅现在还叛逃在外,行踪还未可知,若是不杀鸡儆猴,以儆效尤,若是有再多的人投入逆贼的阵营,你该如何是好?”
其实早在认识蓝书白的前几日,乐令仪就发现了他这个毛病,也许是常年在乡野烂漫处生活,蓝书白对于皇权并没有那种发自内心的维护。他虽然处理事情也算是杀伐果决,不拖泥带水,但是在对于朝廷的政策律法上还是有些不敏感。在与蓝书白的交谈中,乐令仪可以感受到蓝书白对如今严苛律法的不满,其实这些乐令仪也能理解。
朝乐国在高祖皇帝统治下的时候,歌舞升平,海晏河清。国家的律法也较为平和,对犯人的处罚也没有现在那么严苛。可那时的朝乐国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太平盛世,绝不是现在的四海鼎沸,兵戈扰攘的乱世可比。
朝内无将可用,乐明琅虎视眈眈,庆王乐明瑜更是野心勃勃,伺机待动。朝外北戎的骑兵与边境也多有摩擦,北戎新继位的可汗也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主儿。
蓝书白自知墨桥所言非虚,但是他还是不愿意赞同这种株连,连坐的处罚方式,即便这是大势所向。
房如延不是一个是个骨头软的,天罡地煞还没怎么下重手他就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
乐明琅以房家家主之位为筹码,威逼利诱他协助乐明琅夺取皇位,让他每年为乐明琅的军队提供十万两白银。见他答应之后,很快乐明琅就如约杀了房家家主房如松,并在房家安排人手,对房家之人进行软禁。
除此之外,房如延还爆出了一个房家的惊天丑闻,房家大房唯一的嫡子竟然是房如延和房家大夫人私通的产物。不得不说,这房家的三老爷还真是老谋深算,即便没有乐明琅的帮助,若干年之后,房家家主自然死亡,房家自然是会落到他唯一的嫡子的手上的。到时候房如延再悄悄在私下里告知房广元的身份,他又怎么能摆脱的掉自己的这个亲生父亲。
因为乐明琅的事情乐令仪已经修书一封快马加鞭送到了行云城,乐明琅现在已经成了九州通缉的对象,只要与乐明琅有关系的人仿佛都成了过街老鼠。原本就还没有结束的秦王一案就没有彻底的肃清,现在他的儿子又开始闹事儿,朝堂中原本在前朝夺嫡中支持过秦王一党的大臣开始人人自危。
不巧,房家二爷房如鹤当年就是秦王一党,当他一知道自己的家族涉及这般的通天大错,连忙和房家撇清了关系。不仅抛弃了家族,将自己从房家族谱中除名,更是和自己的妻女断情了干系,除了自己和二夫人所生的长子,其他人一概不认。
房止言一直嚣张跋扈,心高气傲的很,即便是在牢房里,她也是以官家小姐自居,言语间很是看不起其他的姐妹。更何况她一直以为蓝书白临行之前和她说的那一番话是承诺,是保证,心中一直对蓝书白抱有幻想,在牢房里还做着要当相府少夫人的梦。站的越高,摔得越狠,当她从狱卒的口中得知自已和母亲已经成了父亲的弃子,就连她梦中的情郎也即将离开,骄傲的她实在受不了姐妹的奚落嘲讽,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撞墙自尽。
这些年,房如鹤能够坐上兵部侍郎的位子,几乎靠的都是家族的打点,大笔大笔的银子匝进来,这才有了他今天的位子。同朝为官的同僚见房如鹤吃像如此难堪,也慢慢的开始排挤疏远他。
乐明璟与乐令仪一起长大,心意相连,他自然也知道房如鹤这人留不得,况且兵部侍郎也是个不小的官。在房家这件事东窗事发之后,很快就随意找了一个由头,把房如鹤打发去做了一个闲官。
红袖在房家大夫人的刺激下,也想起来当年的事情,时过境迁,曾经把她视为眼中钉的嫡母也快被斩首示众,红袖心中的那些恨也在过往十年的时光中消逝,在乐令仪的怀中大哭了一场也就彻底的告别了房家这个家族。
房家不愧传承百年,抄家得来的银两足够国库两年的收入,乐令仪特意拨出五万两白银去给河中的百姓做天灾后重建家园的补给,自此之后,河中的百姓对乐令仪更是感恩戴德。
为了处理房家的事情,也为了让红袖好好地休养身体,原本一个月就能解决的事情,硬是被乐令仪拖到了三个月。时至九月,天气秋高气爽的日子,她才计划去西北的事儿。
也不是她不关心萧亦安,只是不能打无准备的仗,西北的情况她现在一筹莫展,就算要去也要等调查好当地的势力和情报之后再行出发。
还别说,这三个月还真让她查到了不少新奇的东西,西北这个地方还真是藏龙卧虎,多番势力形成地方割据,再加上北方民族的入侵,这个地方比朝廷想象的还要杂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