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举行的匆忙但与成月那时并无不同，太清十三长老悉数到场，沈如欢一一受过礼，到宵晖，奉上自己亲手沏的茶。之后由掌门和宵晖说些勉励的话，其他弟子也跟着聆听教诲，等到沈如欢见过各位师兄师姐，问过好，这礼也就结束了。

时间最长的环节就是沈如欢向师兄师姐们一一问好了，一百一十九个师兄师姐，沈如欢来正好是一百二十，排在前面的还好，一百一十九号师姐成月实在等的都要发霉了，偏偏掌门和众多长老都在成月只能保持着得体的姿势站着一动不动。

其实不仅是她，排到八十号后的都有些撑不住，不似成月睡了一上午，他们是忙了一上午，没歇一会就又来“罚站”了。

结束后，大家甚至没什么精力互相说笑，都早早回去歇着了。成月也随着人群要走，大师兄徐素喊住了她，原来是惹雪殿已没有多余的屋子给沈如欢了。

“南苑倒是还有一间，但师妹也知道那屋子去年走水一直没修缮，此时也来不及了，女修那边都是两人一间现下也满了。我想要不先安排沈师妹暂住在你那儿，等过些时日南苑的屋子修好了再让她搬过去。”

他这边说着沈如欢也走了过来，成月笑着点点头：“没问题，我一个人住偏殿正想有个伴儿呢。”说罢带沈如欢去了自己的住处。

整个惹雪殿弟子分男女住在南北两苑，都是两人一间房，除了成月是挨着宵晖住在偏殿。

徐素大约是早就知会过沈如欢，成月回来时桌上赫然多了一个陌生的包裹，沈如欢不好意思地看着她说：“我的行李没地方放，徐师兄说咱们俩一起住，便帮我放进来了。”

“没事，我帮你一起收拾。”她笑着，拉她过去坐，心里却对徐素这种不经人同意擅自进入女性房间的行为有些反感。

想到这人平日里就仗着是大师兄爱在师弟师妹面前摆架子，更加不爽。她们一边收拾一边说些闲话，至晚间与彭芃一起去吃了些东西。彭芃提议去泡个澡放松下，两人都说好。

三人除了衣裳身材一览无遗，沈如欢和彭芃都生的极好，尤其是沈如欢，柳腰芊芊瘦而不柴，肤若凝脂发如泼墨，在雾气中更衬得她的好相貌，当真是眉如远山、眼胜秋波、唇似红梅。

而彭芃虽然长着一张娇憨可爱的脸，身材却属实嚣张，成月光看一眼就觉得脸上发烫，别说男人了，这女人也顶不住。反观成月，实在是平平无奇，谁让江寻月根本没长开。

彭芃盯着沈如欢笑道：“白天就想说了，沈师妹这样的相貌怎么从前不曾见过，现在见到你只恨我不是个男子，不然定娶了你。”她说话向来想到什么说什么，成月听了哈哈大笑，也说：“我刚还心说我若是男子，定要娶了你们俩，左秦右楚岂不美哉。”

这两人直把沈如欢说得红了脸，娇嗔道：“两位师姐尽取笑我。”

成月笑道：“喊我师姐都生分了，还和从前那样叫我吧，我也还叫你沈姐姐。”

“月牙儿，这样？”沈如欢微笑着说。

彭芃见她们二人都要改称呼，也说：“那都别喊我彭师姐了，叫我彭芃，我喊你如欢，你呢就是月牙儿。”

二人一齐道：“好。”

她说罢又有些低落，“说来，你们竟是早就认识的，哎，倒像我是个外人了。”

成月笑她：“说的什么话。”

沈如欢将她们如何相识仔细说与彭芃，末了感叹道：“我初见月牙儿就觉得喜欢，没想到今天又能成为同门，当真是缘分。”

成月点点头，对亲妈有好感是正常的。沈如欢一边说一边挽起长发露出秀美的脖颈，说：“瞧，我脖子后面还有一个月牙儿形状的胎记。”

彭芃离得近一眼就看到了，惊呼道：“真的诶！真是巧了。”

成月也点点头：“真是缘分。”

身为亲妈的成月并不知道沈如欢脖子上有个胎记，待她想要走近看清楚些，脚下突然一滑，她急急的扑腾两下，却怎么也站不起来。脚下似乎有双手拼命的拉拽着她，浅浅的浴池忽然变成了深不可测的大海。

彭芃和沈如欢惊慌不已赶紧一人一只手拉住成月，可纵然如此她还是在往下坠，两人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底下拽着成月。

“救命啊！快来人，有没有人？救命！”

成月听见她们呼救的声音，听见水灌入耳朵的声音，在最深处，仿佛从遥远的古代传来的声音，是宵晖的声音，或者说是白枕溪。

“阿月，回来吧，回来吧，我很想你……”

成月闭上眼放弃了挣扎，耳边传来沈如欢和彭芃的呼喊：“不要松手月牙儿！”那是她最后听到的声音。

她沉入无边大海，在黑暗中漂浮无依，身体是前所未有的轻快，她成了汇入海洋的一滴水。

海潮在耳边喧嚣反复，她睁开眼，世界又重回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