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手紧紧握了一会儿后,钟合意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这才松开手,退到了旁边去。
她知晓陌沉渊二人打算做什么,不得不说,这要感谢原主真是个博学多才的人,虽然身份不受待见,地位也是虚高实低,但是原主从来没放弃过自己。
她不自卑亦不怯懦。
她如同向阳开着的花,那么的积极向上,充满热情,她努力修炼,努力学习,实力和学识让她能够无视那些流言和敌意,让她有足够的底气。
她在这世上,谁都不靠,也可以活的很好,所以她从不惧怕失去那二公主的身份。
她是骄傲的。
钟合意认为她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天真,居然还念着她和她那父皇的父女之情,天真到居然以为那个人对她有舔犊之情。
当这最后的天真被无情打碎时,她的骄傲让她走上了最惨绝的那条路。
钟合意心口堵塞,不知觉间已经攥紧了拳头,腹部的伤口依旧在隐隐作痛,这世上的另一个我啊,虽然不知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是什么情况,但你的骄傲我一定替你找回来!
飞雪扑向眼睫,有人在默默诉说。
陌沉渊的心态已然恢复,此时他手中已多了一通透的琉璃瓶,那瓶身有近百个折面,反着天光,若亮星般灿烂,里面是鲜红的液体,其中还有着点点金芒。
钟合意知晓,那是雁北的心头血,且这血是要在雁北还没咽气的时候取出的,要入心脏三寸深,将血一遍遍提纯,最少要上百次,才能提出带有金芒的心头血。
而这过程,堪称刨心的过程,雁北是要在弥留之际硬生生忍受着的。
但只有这样的心头血,才能凝聚生者灵,如今陌沉渊将琉璃瓶倒倾,里面的心头血滴滴答答的往菩提心上落去,菩提心佛气大耀,可谓是光芒万丈,刺的钟合意眼睛一痛,仍强撑着,眯眼瞧着。
去戾气,渡生机,灵归位,人可生。
千里归元镜也开始发挥作用,如指引着路的明灯,但它的作用不止这个,镜中忽然混沌涌现,风起云涌,层层灰云向前翻涌着,却被镜面阻止,灰云齐齐停下,下一刻,气势更凶,竟冲出镜中,霎时,千里归元镜前那番天地便被这层层灰云所占,上连天,下接地,前向冰棺扑去。
雪山,灰云,天地无处。
钟合意紧张的向前迈了一步,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就站在冰棺旁的陌沉渊,手中灵力蓄势待发。
风狂,人瘦,身心无依。
陌沉渊扔掉手中琉璃瓶,落掌狠狠将菩提心按进了雁北的心口,顺着那冰冻着的四年未愈合的伤口,用菩提心将那心之缺口给填了上。
陌沉渊周身衣裳鼓荡,发随风舞,银环叮铛的响,他红着眼睛瞧着雁北,额头都崩起了青筋来,但那按在雁北心口处的手却是微抖的。
“给我醒来!”
他一声大吼,向来低沉冷凝的声音嘶哑着,叫嚣着,命令中的绝望甚至隐隐带着哀求。
泪珠自钟合意的眼角被风吹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