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练琴棋书画的时候,她在祖母身边撒娇,我努力学着规矩仪态的时候,她还在祖母身边撒娇。可我却什么都不如她!不过几件首饰、衣裳,还要看她心情施舍,她一个不高兴,蛮横霸道不讲理的说抢回去便抢回去了,如此戏弄我,我却只能忍受着,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祖母说了要教训她,可结果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高高抬起轻轻落下罢了!”
“她哪里及得上我?不及我才名、不及我贤淑、不及我知事懂规矩,可她却要什么有什么,就连亲事上、就连亲事上——她将来要做皇子妃,没准还要做母仪天下的皇后,而我只能要她挑剩下的,一辈子被她踩在脚下!”
“娘,”沈良蓉眼中迸射出浓烈的不甘、不忿,稚嫩青春的面孔几近狰狞扭曲,“打小您就叫我学琴棋书画、练规矩仪态,便是连刺绣女工、小点心我也能做上拿得出手的来,为着练好古琴、写得一笔好字、在夫人小姐们宴会上写的出出众的赏花诗,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经常胳膊酸的抬不起来、拿筷子手都在发抖,我吃了多少苦头!可是,有什么用?”
“娘,有什么用呢?结果还不是被那么个废物踩在脚下!便是将来、将来也不及她。呵,就她那样的人,竟有资格做皇后!真是天大的笑话。老天爷真正不开眼......”
沈良蓉的委屈如倾泻的洪水汹涌奔流而来,冲溃心堤,伏在沈二夫人怀中呜呜咽咽哭的好不伤心。
沈二夫人原本就对大房又妒又恨、又羡又酸,女儿这话简直说到了自己的心坎坎上。
她不由得也悲愤伤心起来,红了眼眶揽着沈良蓉叹息道:“我的儿,别难过、别难过......”
想想果然如自家闺女所言,便是再出众、再优秀,那又如何?一辈子也不如那个一无是处的饭桶!
沈二夫人眼圈一红,“我的儿,谁叫你爹不如你大伯呢?”
沈良蓉顿了顿,眼泪掉得更伤心了。
是啊,她爹不如大伯,所以注定她的起点便低了沈良薇一大截。哪怕她再努力,再拼命的追赶,也注定追不上沈良薇!
人家什么都不用做,有个好爹,便注定是人上人。她呢?她拼命的努力却也只能挑她剩下的!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沈良蓉咬着唇,哽咽呢喃:“凭什么呀......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把她的一切都抢过来,把她踩在脚下......”
那时,方解心头之恨!
丫鬟报“二老爷回来了!”,母女俩吓了一跳,忙擦拭眼泪、整理发髻、调整表情神情。
即便是自己的丈夫(爹),也不愿意叫他看到这般狼狈,母女的关系比起父女来总是更亲密些。
沈二老爷沈行延如今在礼部任职,但只是个小官,六品的员外郎,属于可有可无的那一类。
偏偏他又自认为自己饱读诗书、才华横溢,只不过因为怀才不遇,因此一直磋磨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