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悬挂着鸟笼,鸟儿在笼里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地叫着。
丫鬟提了鸟食过来喂。
窗外面一时又是鸟叫又是丫鬟笑的。
日光暖洋洋地照进窗户,落在田素娥脚边。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祥和又惬意,让本还有些紧张拘束的田素娥也不禁被感染到了,身心俱都慢慢放松下来。
这是什么茶?
真香。
田素娥不禁低头细看手中的茶盏。
嫩绿的茶芽卷曲成螺沉淀在白色的杯底。
又香又好看。
她从来没喝过。
肯定很贵的吧。
青桔不在,有胆子大的丫鬟就跑到佟佳言面前。
“表小姐,您上次吃的姚黄酥是在哪里买的啊?奴婢、奴婢的弟弟喜欢吃,非缠着奴婢再买一点给他吃。”丫鬟问道,有些不好意思地咧嘴笑笑。
上回她只是帮表小姐送东西给小纪氏,表小姐就送了她一盒姚黄酥,她带回家后放在房里结果被弟弟瞧见偷吃光了不说,还开始每天缠着她要她再买。
丫鬟实在是被家里的弟弟和尚念经般磨得没办法了,才鼓起勇气想问一问。
佟佳言微微一笑。
“现在还买不到,是青桔做的。”她说道。
丫鬟眼睛一亮。
“又是青桔姐姐做的啊?”她惊讶说道,脸上是钦佩的神情,嘻嘻一笑,“那我去找青桔姐姐!”
说完蹬蹬就跑了。
门外等她的另外两个丫鬟虽然不明所以,但也脑子一热地跟着丫鬟一起往外跑去。
暖房里一时就只剩下田素娥和佟佳言两人。
田素娥顿时紧张地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佟佳言微微歪头看她。
“今天就到这里吧。”她说道,一面转身往外走,“吃过饭下午你就不用过来了。”
不用来了?
田素娥闻言有些心慌。
“可是我、我还没有学会呢。”她不安地说道。
佟佳言转过身。
“你已经会了。”她说道,“不用不自信。”
田素娥一怔。
“可我……”她仍旧有些不自信地说道。
佟佳言看着她。
“你不信自己吗?”她问道。
田素娥再次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虽然刚刚表小姐说她绣对了,可是她才跟着表小姐学了几天针法而已,时间太短她根本不敢说自己已经会了。
再加上表小姐跟布衣阁给她的待遇那么好,如果她不能赶紧为布衣阁挣回更大的利益,她哪里有资格有脸皮签下那份专属合约啊。
见她神情怔怔,佟佳言只好再次开口。
“那你相信我吗?”她淡淡问道。
“我信!”田素娥立即高声答道,几乎没有思考。
“我当然信!”她积极抬头,再次强调说道。
佟佳言点头。
“那就行了。”她说道,一面展颜一笑,“我说你会你就是会了,后面自己多练习就好了。”
这就算会了吗?
坐在桌上,被丫鬟们婆子包围着的时候,田素娥还没回过神,直到青桔喊她:“吃呀!”
“哦哦。”田素娥点头答道,倏然回神,发现手里已经被塞了一双筷子。
田素娥准备低头夹菜,结果看着眼前堆得满满一桌洗的干干净净还沾着水的素菜跟肉菜,又是一怔。
“这个……都是生的……就这么吃吗?”她有些迟疑地问道。
与此同时,主院暖房。
“烫烫就好了。”佟佳言说道,一面将烫好的毛肚捞了出来放进纪老太太的碗里。
“毛肚不用烫太久,太久肉会老。”她再次说道,一面抬头看向坐在她身侧的纪序,“表哥要不要?”
纪序举起碗接着。
“我也尝尝吧。”他说道。
佟佳言又看向小纪氏。
“姨母呢?”她问道。
小纪氏满脸笑容。
“我自己来就好,你也吃,别总忙着照顾我们。”她高兴地说道,一面又夹了豆皮放进锅里。
滚烫的水泡翻个不停。
纪序正吃得开心,忽见一双筷子拦住了他伸向辣酱的手。
纪序抬头去看。
“表哥不能吃辣。”佟佳言说道。
纪老太太和小纪氏同时朝两人看了过来。
“序儿何时开始不能吃辣了?”小纪氏问道,面有疑惑。
从前也没见纪序不吃辣啊。
佟佳言移开辣酱碟子,将花生酱碟放在了纪序的面前。
纪序讪讪收了筷子。
“从今天开始的。”她解释道。
纪老太太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纪序,又看了看佟佳言,隐约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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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花房栽培的菊花都开了,丫鬟们忙着将花搬出来晒晒太阳,好准备三日后的菊花宴。
杜冰月从马场回来在花房找到了正在挑花的知府夫人李婉柔。
“母亲。”她喊道。
李婉柔回过头。
看着出落的亭亭玉立,完美继承了自己和丈夫优点长的女儿,招手示意她过来。
“又去骑马了?”她问道。
眼神嗔怪地看着杜冰月,一面抬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归整到耳后。
李婉柔有时觉得女儿的性子被他们养的太野了,不爱女红描红,偏爱骑马狩猎,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杜冰月嗯了声,想到先前听到的话,便抬起了头。
“母亲要办宴会?”她问道。
花香四溢,风迷了人眼。
李婉柔微微一笑。
“到了那天,你可得帮娘一起,招待那些闺秀们。”她说道。
杜冰月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
“我那天有事。”她说道。
李婉柔瞪眼。
“你能有什么事?有什么事能比得上你哥哥的终身大事重要?!”她瞪眼说道。
杜冰月微微抬眉。
“所以您办这个宴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给哥哥相看人家?”她有些惊讶地问道。
李婉柔曲着手指刮了杜冰月的鼻子一下。
“不然呢?”她笑说道,“你哥哥的年纪也不小了,相中了人家先定个亲,还得等上一两年才能成亲呢。再说了,到底是给你哥哥挑媳妇儿,总得让他亲眼见过自个儿满意了才行。毕竟,是他要和人家姑娘在一起过一辈子的,得他喜欢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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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夫人要办菊花宴的消息不消一日便传遍了整个苏州府,不少人家都收到了知府夫人的邀请帖。
“母亲,您说宴会那天我穿哪件衣服去更好?”
站在穿衣镜前,纪五娘手里拿着一粉一黄两件衣裙,对着镜子在身上比划。
纪二太太蹙眉思索了一会儿。
“换那件红色的吧,红色的好看。”她说道。
纪五娘扭头,看了眼被她仍在一旁的红色裙子。
“这件?”她迟疑着问道,“这件的款式旧了,我不喜欢。”
纪二太太嘴张了张。
“你就听娘的吧,粉色跟黄色你穿了更显黑,还不如那件红的呢。”纪六娘嘟嘟嘴说道,一面拿了件粉裙交给丫鬟,“我比你白,我穿粉的就好啦。”
“你骂谁黑?!”纪五娘瞪眼高声喝道,一面丢了裙子扬手就要朝纪六娘打过来。
纪二太太忙拦在中间。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都穿粉的!都穿粉的!”她连声高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