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诏国宫内。杨程上次试探高倡国太子后,基本能确认杨慕白不在他手上。可是根据他和张硕的信息交换,通过种种迹象表明,除了他,实在找不出第二个嫌疑人。
高倡国太子突改婚期,为避免他和永靖公主婚事露馅,他只能留在兰诏国。这让他心急如焚。杨慕白未查到踪迹,他却被困在兰诏国,什么忙也帮不上。
晚上睡觉都睡不着。万而且他越和永靖公主相处,越觉得奇怪。以前睡一张床,也没觉得别扭,现在总觉得不舒服。
当初他养伤,时常半夜痛醒。永靖公主为了方便照顾他,便睡在一个房间。
那而些好事要撮合他们的一大帮子人,选定成婚日期后,便把房里另一个床给拆了,说这样方便培养感情。好嘛!反正他们也商量了,是假成婚,便没当回事。
睡一起杨程那会病成那样,也做不成什么,永靖公主便随他们去了。
杨程多次坚决反对,永靖公主便说:“如果你再反对,他们就要把你杀了,说你与我已有婚配,你拒婚有损皇家颜面。就按我们之前商量好的,等你伤养好了,便秘密签定和离书,这没什么的。”
杨程十分抱歉地说道:“永靖公主,我是无所谓,只是太过辱您的名节了。”
永靖公主满不在乎地说:“你一个大男人优柔寡断的,我都不在乎。若我日后遇到如意郎君,我定会与他说明白,只是为了救人一命。如若他心胸如此狭隘,也并我良配。所以于我而言,没什么损失,睡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说完就躺下睡着了。
既然如此说,杨程便不再推拒,就这样和永靖公主同卧而眠。
而那一众好事之人见到他们感情日渐亲密,相处越发融洽,便心满意足地筹备大婚去了。
越是了解,永靖公主越是喜欢杨程,这样的男人,怎么能不吸引他呢。他有坚强的意志力,又不畏权势折服,还如此专情。越是对比,越觉得这便是天赐好男儿。实在是可惜,他有心上人了,唉!
又过三个月,杨程的伤已好大半,只是还不能走路。只能坐椅子上,也不能练功。他每天便在外面晒晒太阳,看看书。
这天,永靖公主俩皇弟在练习射箭,他们虽然对习武毫无兴趣,但作为皇子,习武也是必备功课之一。
每次到练习之时,他们都是兴致缺缺,便敷衍了事。
大皇子漫不经心地射箭,没想到射偏了,直直往杨程身上射过来。
众人心想:完了,要是这一箭下去,驸马爷还能不能救活,本来伤势就那么严重了,现在又来一箭。都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没想以杨程伸手稳稳地接住了,然后示意他们过来取箭。对大皇子说:“大皇子,您这样射箭方法是不对的。”
众人都惊呆了,他们没见过杨程练功,以为他的武功也不过如此,不然怎么被仇家打得如此严重,还从悬崖上掉下来。
现在看下来,这杨程的武功,可不得了。箭都能稳稳地接住。
永靖公主彻底沦陷了,这不正是她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吗?武功那么高,从来就没有在她面前吹嘘过。想到她以前在他面前展露武功,还问他厉害不厉害。
这让杨程想起秋月老要和他比试的样子,便笑着说:“还不错。”
永靖公主便信以为真,觉得杨程很佩服她,没想到,他笑只是觉得她在班门弄斧。
想到这,永靖公主便羞红了脸。说道:“杨程,没想到你功夫那么好,以前你怎么不说呢?”
杨程说道:“你也没问啊?”
永靖公主“”
过一会,永靖公主又说道:“等你伤好了,我们一起比试一下,你也教教我,如何?”
杨程便说:“当然可以啊!”
永靖公主正高兴呢!
杨程接着说道:“以前在洛阳,秋月也经常找我比试。你不知道,她的武功又不及我,还不认输,每天都变着法的要比。比输了有时还哭鼻子呢!”说完呵呵傻笑。
永靖公主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说道:“你们的感情小时候就那么好啊!”
杨程又兴趣地聊起来:“那当然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后来一起练武,又一起执行任务。再到后来,我们心意相通,便定了终身。”看着他一脸幸福的模样,永靖在心里遗憾地想:这辈子,我是无法企及这个秋月姑娘了。
大婚当晚,他们都很配合地走完了全部流程。等下人都散去,剩下他们俩的时候,杨程掀下盖头,看到娇羞的永靖公主。有一会的愣神,他没见过这个模样的永靖公主,心里想着:如果是秋月,她会是什么表情。
喝完交杯酒,永靖公主说道:“这像不像我们真的大婚?”
杨程说道:“永靖公主,这礼节都是大婚的礼节,只是我们是假的成婚。让您受委屈了。”
永靖公主回道:“没关系的,我说过,我不在乎这些。只是一个形式而已。秋月姑娘很幸福,能有你这样好的男儿一直爱着她。她也定是个漂亮温婉的女子。”
想到秋月那脸,杨程便幸福地说道:“她确实是个漂亮,温柔的女子。得以遇到她,实在是我的幸运。”
永靖公主说道:“我能遇到你,也是我的幸运。不然我还不知道,世上还有武功如此高强的人。”
心里想的是:得以遇到你,是我的幸运,让我爱上你,是我的遗憾。这份感情,终究是无疾而终了。
经过两个月的跟踪搜查,高倡国太子最近只在皇宫,偶尔会与西突爵国有联络,均无其他线索。
线人和暗卫一批一批过去,这让高倡国太子也产生了警惕。
他已经变得很低调,连对外联络都少了许多,而杨慕白的踪迹,还是毫无进展。
这让裴盛远非常窝火,那么大一活人,凭空消失。帝都投入全部暗卫和眼线,江湖帮派都全部摸了个遍,就是没找到杨慕白。
一次商讨中,裴盛远说道:“干脆直接去把高倡国太子绑过来,严刑拷打,朕不相信,他的骨头有多硬。”
张硕说道:“皇上,此行万万不可,我们并无证据证明是高倡国太子所为,这样贸然去绑人,于理不合。且高倡与西突爵国联手,此举只会令他们有机借题发挥。”
秋月也说道:“上次杨程已经试探过,或许皇后娘娘并不在他手上。我们派出动那么多人,都没有一点线索。”
许朗说道:“皇上,今日接到官报,此次高倡国太子联合了西突爵国,等着借道娶亲时,里应外合,攻下烟耆国此乃帝都附属国,通往国外贸易通道。控制帝都的贸易通道,以便他们收取税赋。尔后再攻下帝都伊乌等地。彻底摆脱帝都的控制,不向帝都纳贡。“
他想得倒是挺美的,不过他的阴谋被识破后,可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
裴盛远说道:“看来是时候向他们展示一下帝都天威了。此事,明日上朝再与众臣商议。现下最重要的,是要先找慕慕。她已经失踪七个月了。”
张硕、许朗和秋月都低下头。他们已经用尽全部的力量去搜查,现在的情形,他们甚至怀疑,杨慕白已经死了。只是谁都不敢说,现在坚定相信她还活着的,恐怕只有裴盛远一个人。
第二日上朝,裴盛远就收到密报与众臣商议。
陆淮说道:“皇上,高倡国近两年百般推脱不纳贡,原来竟想现帝都平起平坐。如此行径,断不可恕。定要灭了高倡国,以儆效尤,让诸小国知晓帝都天威。”
相国也说道:“高倡国定要灭了,不然诸小国纷纷效仿,我帝都天威何在?”
牛将军也说道:“高倡如此小国,竟敢对帝都有二心。还有西突爵国,亦不能放过。皇上,臣恳请下旨,臣愿亲赴西突爵国,将他们一网打尽。”
裴盛远说道:“牛爱卿意欲何为?”
牛将军答道:“臣将组织十五万远征军,先攻下西突爵国,切断高倡国援军。如此,高倡国如探囊取物。”
裴盛远问道:“牛爱卿,组织十五万远征军,再行军到西突爵国,需待何时?”
牛将军答道:“两月即可。”
两个月后,离高倡国借道还有一个月,时间来得及。
裴盛远便说道:“如此,便依牛将军所言行事。”
这天,秋月来找张硕,她是想问这段时间派出去的线人,有没有杨慕白的消息的。
没想到来到张府,又看到阿克索在缠着张硕。
这让她很生气,这男人怎么这样?大家都在找皇后娘娘,就他,张大人,还在家里和小姑娘厮混。
便没好气的问道:“张大人,最近可有何进展了?”
张硕看到秋月过来,也很惊讶,毕竟比她上次离开后,就没再来过张府了。
忙说道:“实在抱歉,最近没有回有新消息,等有消息了,我定我告诉你的。”
张硕又想着,她定是不愿意来张府的,可能就是等消息等得太心急了,为了不让秋月那么辛苦,便说道:“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派人送过去给你,如果你不想过来。在宫里等消息即可。”
秋月冷冷地想:果真如此,有了新人,现在她来张府都不方便了呢!还特意下逐客令。以后看来是不能再来了。
便说道:“我是问你和阿克索可有新进展了。看你们每天你侬我侬的,很快便抱得美人归了。”
这让张硕都呆住了,什么意思。今天只是阿克索过来给他送吃的。他们好多天都没见了,刚好今天没事,阿克索是经常来,很多时候都没见面的。只偶尔见一两次面。
便说道:“秋月,我没有耽误事,只是今天阿克索姑娘过来送”
阿克索没好气地说:“我们之间的事,关你秋月姑娘什么事?我们是好事将近了,你怎么了?你都把他甩了,还那么多事,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你今天又来这里干嘛?难道想和张硕旧情复燃吗?”
秋月快被阿克索气死了,忙回道:“阿克索姑娘,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跟他旧情复燃的,只是过来问宫中之事。打扰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听到这里,张硕的心都要滴血了。虽然知道秋月是不会再跟自己复合,但想到秋月说出绝对不会旧情复燃那么绝情的话,还是心痛到无法呼吸。
阿克索便呛声道:“张硕都烦你,没听见他说吗?有消息会送到宫里,你就不用巴巴往张府跑,上赶着来求复合了。张硕也绝对不跟你复合的。以后你最好也不要再来张府了,这里啊,我很快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
张硕听他们越说越离谱,赶紧说道:“好了,不要再吵了。秋月,我没这样说过”
阿克索和秋月同时对他说道:“你闭嘴!!”
张硕:“”
张硕只无奈地退到一边,好吧!女人的战争,他没办法处理。
秋月便说道:“张大人真是好样的,这张府门槛高,我以后便不再踏入了。告辞!”
张硕忙阻拦道:“秋月,我没这样说过的。你别听阿克索胡说”
话还没说完呢,阿克索便回道:“好啊!秋月姑娘,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请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你过来带给他的只有伤害而已。你去看看外面的流言,都传成什么样了?张硕都因为你成为全城笑柄了。”
秋月:“”
秋月张嘴想反驳,张了张嘴,终是什么话也没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硕刚想追上去,阿克索便说道:“张硕,你站住!她都和别人要成婚了,你还想怎么样?你还想挖人家墙角吗?这样是不道德的。”
张硕便停下了,然后等一会说道:“那你也不能那样说啊!好像我不让她过来似的。”
阿克索回道:“让她过来你真的开心吗?每次过来,开心一下,她回去了,回报给你的只是多几十倍的痛苦而已。长痛不如短痛,现在痛苦,以后伤口慢慢平复了,就不痛了。”
张硕思考了一下,好像是这样的。他不可能再去挖杨程的墙角,虽然每次他特别希望见到秋月。也确实如阿克索说的,每次见面时的惊喜,等回去后,便是多几十份的思念,这种痛苦。真不是人能承受的啊!
见他如此,阿克索便知道,他在认真思考自己的话,然后说道:“你虽然不喜欢我,可是我很喜欢你啊!你可以试着和我交往。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我们也可以再分开的。在我们大石国,女孩不会扭扭捏捏,喜欢就大方承认,去勇敢追求。得不到就想办法让自己变得更好。即便到最后求不得,也不会留有遗憾,这样不是很好吗?”
张硕没有回答,过了一会说道:“阿克索,谢谢你。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没想好要接受另一段感情,这对你也不公平,所以,等我想好了,你再来找我吧!我最近依旧很忙,等我忙过这阵子,圣上给我告假时,我会认真考虑的,现在我没有时间考虑这些。”
阿克索说道:“没关系的,我愿意等。我们现在就是朋友关系,慢慢的就是知己,再然后”话没说完就开心地笑起来
张硕说道:“阿克索姑娘,我是真的没有想过这些。现在我特别忙,能不能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阿克索说道:“我来找你就跟你说说话,见见面,没急着要答案。你不用理会我,照常处理你的政务即可。今天太晚了,我先回去了,你不用送。”
秋月走后,越想越不甘心,以往,张硕总会追过来解释的,现在连解释都没有了。真是绝情啊!
她慢慢地走在街上,等待着,张硕会像以往一样,急匆匆过来,说一些让她暖心的话。他从来没对自己说过重话的。可是她走得很远,还是没听到脚步声,她知道,张硕不会追过来了,便要回忆速度回宫。
这时,阿克索追上来,冷嘲热讽道:“秋月姑娘怕不是迷路了?走那么久,才走了这么点路?”
秋月只回了一句:“与你无关。”便加快步伐往前走。
阿克索说道:“我真不明白,你既然不爱他,为什么老出现在他面前?放下了,就不要再纠缠了,好吗?”
秋月没好气地说:“我没有纠缠他,我和他联络,都是宫里的事情,并不是私事。不像你,天天纠缠他。”
阿克索便说道:“宫里的事请在宫里说,另外,秋月姑娘,请你搞清楚,我不是纠缠他,我是追求他,你听明白了吗?我喜欢他,便会明明白白去争取。他迟早是我的。”
秋月回道:“你们之间的事,与我无关,你不需要跟我说这些。”
阿克索便说道:“那就好,以后也请你保持这个态度,不要以宫中事务为由,故意接近他,话说完了。走了”说完便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秋月望着她,心想着: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气死个人。手紧紧握在剑柄上,愤愤往宫里走。
喀喇昆仑山暗幽教。自上次残月警告杨慕白后,她便不再讲些圣贤故事,只会讲些插科打诨的文人逗趣故事,惹得这些杀手每次过来听讲,都哈哈大笑。
她在暗幽教也越发受到这些杀手们的敬重。
有几个小一点的杀手,受到圣贤书影响,愈发有求知渴望,最近杨慕白都不再传道。这让他们很不解。
在一次杨慕白授课完毕,便问道:“孙夫人,为何现在你不讲圣贤故事了?我们都很喜欢听之前你讲的课业。”
杨慕白刚想回答,另外年龄稍大些的杀手便说道:“那些故事有什么用,枯燥无味。现在孙夫人讲的故事,有意思多了。小屁孩子喜欢的东西真奇怪。”
其中一个小孩说道:“那是圣贤故事,怎么会枯燥无味,它可以激发人的斗志,战胜恐惧,给人带来无限的力量。”
龄稍大些的杀手反呛说道:“是吗?既然能给你带来无限力量,那我们比试一下,看你的圣贤故事厉害,还是我的剑厉害。”说完便拔出佩剑,想教训小一点的杀手。
另一个小一点的孩子说道:“贤者故事还可改变人的思想,消除愚昧,让人活得更明白。像你这样的人,是永远也不会明白的,你已经习惯做一个傀儡。你的剑是很快,可是我不怕你。”
说完往前走一步,那个年龄大点的杀手真的生气了,居然被小屁孩子教训,当即便想打他们一顿解解气。
杨慕白看到他们剑拔弩张的,便说道:“好了,你们都是来听课的,可不能在课堂上斗殴,都住手。”
俩个年小的孩子便说道:“孙夫人,失礼了。”然后便坐到自己位置上。
那个年龄大一点的杀手拿着剑,很尴尬,正气得没处发时。
杨慕白便说道:“你也收起剑吧,他们还你年长些,就不要与他们计较了吧!”他听到这,心里才好受些,收了剑,亦是看在残月的面子上。然后狠狠瞪了那俩小杀手一眼,愤愤地走了。
杨慕白便耐心地对他们说:“我快临盆了,现在身子越来越不方便,恐怕以后便不能再来授课了。所以,现在便讲些轻松的故事,你们就当故事听即可。以前讲的圣贤事迹,对你们如果有益处便记在心里,如果没有益处,便忘了吧!”
那些孩子眼里露出很惋惜的神情。其中一个说道:“孙夫人说的,我们铭记于心,对我们大有益处,是终身不可忘却的。”
其他年龄小的孩子也附和道:“对的,孙夫人授课,比师傅教导的更有益处。让我们明白了活着的意义”
杨慕白这会有点害怕了,如果这话传到左右护法那里,那还了得,马上说道:“那些都是书上看来了,以后你们也不说了,好吗?这几天授课,还是会教你们习字为主,让你们能看懂武功秘籍和密令,这便是我的责任。”
那些孩子虽然心里遗憾,但也只得同意道:“我们听从孙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