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辕动了动身子,嘴里发出呜呜叫声,去触碰参理的身子,参理被蒙了双眼塞住了嘴巴,根本不知道绑了他的人是谁,也不知道旁边一直叫个不停的人是谁。
参理以前见过陆涯和景兮,陆渊显然知道这一点,所以来之前将参理的眼睛蒙住了。
参理觉得很气闷,太子不过是派他去皇帝的禅房外监视皇帝的一举一动,可没想到还没进大殿就被几个蒙面人打的措手不及。
见到宁辕如此不安分,景兮皱眉上去就是一脚,连带着参理也被踹了一脚,“动什么动,给姑奶奶老实一点!”
宁辕拿眼睛使劲瞪她,景兮恶狠狠的拿着剑在他眼前比划,“再瞪我就戳瞎你!”
参理一听这女子如此蛮横,立刻不敢有任何动作,甚至祈祷着旁边那位不知名的兄台安分一点,少波及他。
而宁辕气的暗暗磨牙,心道有一天一定要让这个女人生不如死。
卫容沿着幽静小道绕过大殿,来到秀林寺的禅房外,门口站着御林军的首领和重重侍卫,清一色的暗色盔甲,端着一根红缨枪,腰上别着长剑,身姿挺拔,面容肃然的守在禅房门口。
他的目光剔透清湛,走上前去,立刻就被御林军发现,拦在外面,瞬间御林军就全围过来,御林军首领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手中的长枪已经快要挨到他的脖子。
在暗中的江河发急,却不敢出现坏了卫容的事。
论武力,江河不如江岸,要是他贸然出去,铁定要被这一群铁甲御林军给一人一枪戳出十几个洞。
“你是什么人!不知道这里不能进吗!”那身高体壮,带着男子特有阳刚之气的御林军首领呵斥着卫容。
卫容未因为害怕而离开,相反他从容淡定的撩起衣袍,跪在禅房门口,不卑不亢,提高了声音,吐字清晰,“草民景王府卫容,如今有一关乎国家重大事情要向圣上禀告,望圣上垂怜召见。”
御林军首领的甲胄从卫容面前晃过,怒斥,“陛下岂能见你这闲杂人等!”
卫容挺直了脊梁,仍是坚定的道:“劳烦大人帮草民通报一声。”
御林军首领皱眉,刚毅的脸上似有肌肉在颤动,他自然是不会为了一个少年去惊扰了陛下,抬手唤了两个侍卫把卫容驾起准备将他带下去。
此时的顺民帝正隔了一扇门在里头与秀林寺的见空方丈下棋。
卫容的声音他也早就听到了,微微一笑后,打算置之不理,捏着圆润光滑的棋子观察见空方丈的棋路。
若是什么闲人都见,什么闲人都说有重大事情,那他这个皇帝岂不是要忙死。
顺民帝手执黑子,烛台燃着明亮的火苗,在棋盘旁袅袅升起的白烟中,准确的将棋落下把见空方丈的一处破绽堵住。
门外又传来卫容的声音,“求陛下一见!”
见空方丈眉眼间透着超脱凡尘的淡然,一身暗红色的深沉僧袍包裹下,是一颗化腐朽为神奇的心,他慈眉善目的往门外看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
“陛下何不召他进来,或许他真能够给陛下带来重要消息。”见空方丈指间夹着一枚圆润棋子,慈祥的面容中带着笑意。
顺民帝抬头,眯起眼看着见空方丈,整个人不怒而威,带着常年居于上位者的气势,见空方丈仍是一派慈祥,并未有其他神情,坦坦荡荡的模样让顺民帝的猜疑少了几分。
戴着玉扳指的手指在棋盘上敲了敲,斟酌了一下,顺民帝就叫御林军统领把卫容带了进来。
卫容一进门,就朝着顺民帝的方向拜了下去,头顺势磕在地上,“参加陛下。”
顺民帝道:“这么拘谨做什么,难道朕会吃人,抬起头让朕看看,景王府的公子到底有何事,甘愿冒杀头的风险来见朕。”
卫容依言抬头,一双星眸仿佛潋滟着一泓深潭,看不透里面是什么情绪,顺民帝自带威压的凌厉眼神一瞬不瞬盯着卫容。
“陛下……”卫容皱眉看了一眼见空方丈。
顺民帝明白的摆手道:“无碍,见空方丈是自己人,说吧。”
见空方丈打量着面前这个低眉顺眼却毫不胆怯的少年,眉心飞快的皱起然后下一瞬又极快的掩去眼中的诧异。
卫容跪在地上,目光坦然自若,声音刻意压低却带着肯定,“太子与胤西五皇子合谋欲加害圣上,被草民撞见。”
顺民帝面色一冷,瞳中似有火光,将手中的棋子砸在卫容身上,“你可知道,污蔑当朝太子是何罪名,那可是要诛灭九族的!”
“草民的九族——也包括了圣上。”卫容面不改色,在顺民帝听了这话即将发怒时,又继续将顺民帝的话截住,“陛下,草民所说句句属实,而且胤西五皇子发现了草民撞破他们的事,甚至派出人来暗杀草民,却阴差阳错进错了府邸,那些人进了镇南王府,后来被镇南王府侍卫发现打断腿扔了出来,陛下不信,派人一查便知。”
卫容笃定了顺民帝虽会愤怒,可是顺民帝一定不会杀了他,顺民帝的疑心太重。
而他说的就是事实。
虽然他把凌初去镇南王府的事情说成是进错府邸,可是顺民帝也决不会查出凌初到底去做什么,顺民帝只能查到的是南宫却倬的确派人去了镇南王府。
就算顺民帝想找卫保儿对质,卫保儿也是站在他这一边。
顺民帝喉间发出极其寒凉的笑声,“朕如何会相信你一个外人而不去想信朕的太子!”
“陛下,您不妨听一听,草民那日到底发现了他们的什么阴谋。”卫容往地板上轻轻扣了一个头。
顺民帝久居皇位,早就对亲情凉薄了,皇室当中,哪来真正的亲情,尤其是皇帝的儿子,为了那个位高权重的龙椅,尔虞我诈争的头破血流,顺民帝早就对自己的几个儿子有了防备和忌惮,他的猜疑心比谁都重。
太子与异国勾结,不管是因为什么,那也是触犯律法的罪人。
顺民帝眯了眯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