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涯运气准备从屋顶跳下去,却被江岸按住了肩膀,转头,便撞进江岸清明的双眸中,陆涯有些怔然,然后瞬间就错开视线。
江岸道:“放心,我家公子不会伤害郡主的,他只会护着郡主。”
江河立刻也接话道:“对啊,我家公子可稀罕你们郡主了。”
听了这些话,陆涯忽的皱起眉头,神色也变了,把江岸的手拿下,淡淡的瞥了江岸和江河一眼,沉稳的迈着步子,足下踏瓦,不发出任何声音,走到离这二人稍远一些的地方拍拍灰尘坐下,他的心情很不美好。
陆涯突如其来的气闷让江岸和江河有些不明所以。
江岸龇牙,疑问的看向江河。
江河也无奈摊手,他又不是神仙,哪能知道陆涯怎么突然就心情不好了。
陆涯老神在在坐着,抽出揽月,在明亮的月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寒芒,晃得江岸和江河的眼睛都瞬间一花。
坐在屋顶上随意比划着揽月,带起的微小破空声卷动着气流,陆涯蓦地冷笑。
呵,卫容这个毛头小子竟然想拐走自家郡主,自己郡主可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
江岸和江河总觉得下一刻陆涯就要拿着揽月砍死他们……
陆涯持续心情不好中,连带着对江河江岸也不爽到极点,突然就抬起头往他们那儿淡淡一瞥,吓得江岸和江河心下一凛。
江岸立刻谄媚的移到陆涯身边,就差身后没有摇着一条尾巴了!
当然以上只是江河的臆想,因为他也一脸讨好的移过去,给陆涯锤着肩膀。
陆涯斜眼看着他们,江岸扯着嘴角,轻轻的抓着陆涯的手腕,然后在轻轻的顺着陆涯的手把揽月收回剑鞘。
妈啊,这东西太可怕了,还是不要出鞘为好。
这边气氛不太好,屋里的气氛也不太好。
卫保儿定定的看着卫容,蜷起手指,刚才被卫容抓着的手仍残留着冰凉。
“一直没有问过殿下,金然苑以前到底是谁住的地方。”卫容垂眸看着卫保儿,他早就发现一丝不一样了,当初他第一次住到金然苑时,陆涯和景画眼底的错愕和不可置信他是察觉到了的。
卫保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迈着步子走回桌旁坐下,卫容眼底掠过转瞬即逝的复杂,然后几步就走过去坐在卫保儿旁边。
“我想知道,为什么,景王会杀了你娘?”卫保儿丝毫不介意她所问的会再一次揭开卫容的伤疤。
很多时候,卫保儿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少年那张俊脸,绷紧了几分,一抹暗色浮上眸底,瞳孔微敛,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卫保儿,喉头动了动,他道:“不如,殿下再听我讲一个故事吧。”
卫保儿平静的点头,没有什么故事能够比之前那个故事更让她震惊了。
在卫容娓娓道来低沉的声音里,卫保儿将那些她为人两世所不所不知道的事情一层一层捋了个一清二楚。
卫容的母亲温娆,的的确确就是胤西前朝的长公主。
同时,温娆也是现任胤西皇帝南宫适的挚爱。
当时的温娆长公主已有婚约,为了得到温娆,南宫适谋反,夺了自己姐夫温帝的皇位,杀了温娆的未婚夫,将温娆囚禁于宫内,成为自己的妃子,温娆自此也成了胤西百姓口中的红颜祸水。
卫容说的风轻云淡,仿佛只是在讲一些茶余闲话。
卫保儿心内冷笑,连带着脸上也带着嘲讽,为了一个女人才发动战乱篡位?呵,说到底还不是南宫适自己的野心在作怪!却打着深情的幌子害温娆成为众矢之的!
仿佛知道卫保儿的想法,卫容安抚的拍了拍卫保儿的肩,继续向卫保儿讲述着当年的事。
温娆的的确确是南宫适最爱的女人,但是她却不爱南宫适,相反,她恨南宫适,恨到想把南宫适杀了。一个对南宫适冷漠无比的女人,却得到了南宫适无尽的宠爱,这些让胤西后宫那些女人疯狂的嫉妒,尤其是胤西皇后裘月。
裘月是胤西丞相的女儿,丞相助南宫适登上皇位,但条件是南宫适娶她女儿做皇后,这是一笔互利的交易。
南宫适坐稳皇座的两年后,大燕使臣来访,领队的正是大燕尊贵的景王,在胤西宫内,景王看见了抚琴的温娆,惊为天人,可是得知了她是南宫适的妃子时就收起了那份不该有的心思。
胤西皇后裘月却发现了端倪,当时想出了一个极其恶毒的主意。
她设计让景王进了温娆的寝宫,给二人下药。然后她带着南宫适过去,让南宫适亲眼看到自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在床上颠鸾倒凤。
南宫适虽然震怒,却依旧选择相信温娆是被人陷害。
过了两个月,大燕使臣启程回大燕,同行的是胤西前往大燕献乐的乐团。
景王与温娆有过一夜后,对温娆一直念念不忘,裘月此时就找上了景王,言明温娆腹中已经有了景王的孩子,若是景王想要温娆,就同她合作,景王欣然答应。
大燕使臣启程那一天,裘月派出裘家精卫迷晕温娆,将她与胤西前往献乐的舞姬调换身份,来个偷龙转凤。
温娆就这样以舞姬的身份随着胤西乐团到了大燕,名唤阿娆。
而此时,在胤西皇宫里却传遍了温娆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不但和大燕王爷私通,还扮成舞姬跟着他去了大燕。南宫适知道这一事之后,立刻就明白是裘月的手笔,竟是亲自追来了大燕闹到大燕皇宫,顺民帝知道了这件事情后,狠狠地责罚了一顿景王,并令景王把温娆交出去。
这个时候景王哪里肯,他一直牢记着裘月说过的话,只要咬定温娆与他有了孩子,温娆不肯离开,南宫适就会毫无办法。
之后的事情,卫保儿也听过大人们说,景王纳了这个异域来的舞姬做妾,当时轰动了整个大燕,这个名叫阿娆的舞姬虽然长得十分美艳,却是再低微不过的身份。
只是……为什么温娆会如此甘于胤西皇后的摆布?而且,南宫适来接她,她为什么不与南宫适一同回去?
卫保儿蹙眉问卫容,“你娘为什么没和南宫适走?”
“因为我。”卫容眼底泛起冷意,面色微凝,似在压抑着一腔的愤怒,修长的指节落在桌面,握成拳头,嗓音低低,吐字变得艰难,“还有,因为……他。”
卫保儿听懂了前半句,当时温娆腹中的孩子定然是卫容,可是后面那句“他”指的是谁?
景王?
亦或是南宫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