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轻,轻点。”卫保儿完全是被痛醒的,一睁眼就看到红着眼睛,默默流泪替她擦拭伤口的景画。
卫保儿吓了一跳,动了动身子,胸腔处就涌上了浓烈的铁锈味,卫保儿只觉得整个口腔都充满着血腥味。
动一动,仿佛骨头都要碎裂了,背后清晰的痛感传来。
卫保儿咬唇,压制着即将痛呼出声的声音。
然后才故作轻松的问道:“景画啊,你哭什么,不就是一点伤么,放心,我可是练就了金刚铁骨,肯定会马上好的。”
她一话,就觉得痛楚阵阵上涌,压迫着她的感官和神经。
在她这一世的印象中,她似乎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
景画默默地抹着眼泪,动作更加轻柔,哪里像郡主的一样轻松啊。
她看着那道又长又深的伤口就觉得心疼,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郡主可是女孩子。
离得近了,景画都能看见外翻的皮肉,还有隐约可见的白色骨头。
那一道伤口,从卫保儿的脖子下方,一直砍到了卫保儿尾椎骨之上,而且没有间断,足以想象出当时那个刺客用了多大的力气。
“郡主,您别话了。”景画声音有些低沉哽咽,她眼睛越来越红,飞快的将袖口在脸上一抹,继续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洗干净毛巾上的血迹。
那一盆干净的清水早就变得浑浊,混着红色,看起来阴森吓人。
卫保儿身上好几处已经变得青紫了,景画越发难受。
幸好方才莫无机已经扎针给卫保儿止住了血。
过了将近两刻钟的时间,景画才清理好了一牵
期间卫保儿几次想逗一逗景画,但是她已经虚弱的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一句话都仿佛能够要了她所有的力气。
景画起身去床架子上拿了卫保儿的衣和亵裤给卫保儿换上。
这换个衣服也花了一炷香的时间,因为景画实在是不敢挪动卫保儿,只能尽力的在不影响卫保儿伤口的情况下给卫保儿换上衣服。
其实景画可以找卫容帮忙,可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郡主现在可是光着身子,怎么可以让卫容看到?
所以景画自己亲自动手,虽然过程不尽人意,但好歹还是穿上了。
可是下一刻,景画就不得不开口求助卫容了,榻上早就被血水染湿了,甚至还有污血留在上头,必须得把卫保儿弄到床上去上药。
实话……景画特么真做不来,她不可能在努力抱起卫保儿的同时还要心避开卫保儿的伤口。
还有就是……原谅她真抱不起,她才十六岁啊……哭卿卿。
景画此刻真想景兮,可惜景兮被卫保儿派去护送景欢去长溪去了。
“四爷,能否帮个忙,将郡主抱到床上,奴婢好给郡主上药。”景兮还是向卫容寻求帮助,即使她内心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
卫保儿眼皮狠狠一跳,猛的回头一看,入目便是卫容挺直着脊背的背影。
卫容……怎么还在她房里!
景画刚刚可是把她衣服全脱了?
她竟然没有察觉到卫容的气息?
卫保儿只觉得伤口更痛了,透在骨子里的冷彻让她不由得龇了牙。
她很想一句不,但是她真的提不起力气话了,只能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景画。
可惜景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卫保儿幽怨的看着景画,景画幽怨的看着卫容。
卫容其实听到了景画的话。
只不过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更不敢转身往后看,如果这房里只有他和卫保儿两个人,他肯定会二话不的去,可是现在还有一个景画……
他怕,怕忍不住自己的情^欲。
直到景画又叫了他一句,他才有些怔然的起身,眼神几乎是放空的,不敢看着卫保儿。
卫保儿只觉得心死如灰。
如果她能动,如果她的玄龙在旁边,她一定要打死卫容。
卫容脚步沉稳,但是身子已经完全僵直了,他将卫保儿心翼翼的抱起来,他的衣衫上还染着卫保儿的血迹,卫保儿闭眼,羞愤欲死。
只是十几步远的距离,被卫容走出了十几里的感觉,他怀里的姑娘,是他喜欢的人。
而且只穿了一件……肚兜。
卫容隔着他自己的几层薄薄的布料,指尖轻轻搭着卫保儿的肩膀,心慌意乱。
“你,你快些上药吧。”卫容放下卫保儿,还贴心的往她侧着脸的地方塞了一个枕头。
景画立刻上来,遮挡住了卫容的视线。
卫容也没敢多看,他只觉得方才抱卫保儿的手,有些发烫,烫到了他的心尖。
“痛痛痛!嘶!”卫保儿终于忍不住叫出声,药粉倒在她的伤口处,就像被火烧一样,而后就如同是火在灼烂着皮肤,痛意阵阵上涌,卫保儿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全身战栗不停。
景画道:“莫先生给的药是不是太过烈了?”
完她还往瓶口嗅了嗅。
莫无机配的药,从来都是用最烈的药引,也好的最快。
用莫无机自己的话来讲,不刺激一下怎么可能会好的更快。
卫保儿的眉头皱的老高,催着景画,“快快快,全倒上了……”
景画很听她的话,从上至下都扑了一层厚厚的药粉。
药粉一碰到伤口就变得湿润,被渗出的淡淡血水融化,卫保儿感觉筋脉都要爆炸了,她整张脸已经痛到涨红。
在景画将所有药粉倒下去的时候,痛的大剑
“我靠这可比上刀山下火海还疼啊!”卫保儿的脸都快扭曲到一块了。
景画只得安慰道:“不可能,您根本没有上过刀山下过火海,哪里会比上刀山下火海还疼。”
卫保儿:……
恩,还有不要安慰我为好。
景画给卫保儿背上贴了一块干净的毛巾,将伤口覆盖,毛巾被药草熏过,空气中萦绕着淡淡药香味。
随后景画用了三条白色的布带将毛巾缠好,才给卫保儿换上亵衣,然后再给她背上盖上一层薄毯。
整个过程中,任由卫保儿怎么样凄惨的叫,景画也是没有留情的按照莫无机吩咐的步骤来做。
莫先生了,一切都是为了让郡主好起来。
“已经弄好了,奴婢去告诉莫先生。”景画看了看遮的很严实的卫保儿,这才放心的瞟了一眼卫容然后出去把外间那些人请了进来。
“阿姐,您还好吧?”卫长宁是第一个进来的人,他冲到床边时正好看见卫保儿皱在一起的脸。
卫保儿心道:难道我看上去像好的样子吗?
一点都不好啊!
被卫容占了便宜虽然并不是他的本意,还有被景画摧残虽然这也并不是景画的本意,可是真的很痛苦啊。
见卫保儿一副显然没有什么力气搭理他们的模样,卫长宁挥了挥手,“好了好了,阿姐没事,我们都出去吧,别影响阿姐休息。”
卫保儿:我愚蠢的弟弟哦,你看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这虚弱的身体,这惨白的脸色,这狰狞的伤口……
好吧……我还是休息吧。
“莫叔,你快来看看我啊。”一出朔雪楼,卫长安就扒着莫无机不放,自从在宴会上被那些刺客挥了一把不知名的粉末之后,他就全身没力气,连走路都要人扶着,哦最重要的是,不能运功是什么毛病?
莫无机早就在给卫保儿治疗时就发现了,他随意的按了卫长安身上几个穴道,然后一阵扎在他手腕上。
“不过是化功散而已,雕虫技,居然还敢在老夫面前显摆。”莫无机啧了一句,然后往卫长安嘴里塞了一枚药丸,甩甩袖子走了。
留下一众人在原地目瞪口呆。
那是什么?化功散而已?这可是化功散啊!
再过那么几个时辰不定连内功也会被化了啊,变成一个连普通人也不如的软蛋!
这叫做雕虫技?!这特么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化功散啊!
卫长安后怕的拍拍胸膛,“他奶奶的,竟然对本世子用这种药,下次本世子非得好好弄死他们!”
卫容道:“没有下一次了,他们全部都咬毒自尽了。”
这时,众人才想起,顺民帝好像把查刺客这件事情交给了卫容。
“四哥,我总觉得这些刺客来头很大。”卫长宁分析到,“能够潜进皇宫,避开御林军的耳目,还可以顺利的进到宴会里,他们应该早就计划好了,甚至,不定,宫中还有他们的内应。”
陆涯在旁边幽幽的了一句,“属下也能潜进皇宫,属下还能在宫里任何地方来去自由……”
卫长宁:……
身边有一个老喜欢拆主子台的侍卫该怎么办?
是该掐死他呢,还是该浸猪笼呢?
“可是那些刺客进来的时候,你根本没有发现。”沈智满是恶意的嘲讽到。
陆涯本来炫耀似的神色忽的凝在脸上,“哈哈,哈哈,是吗?”
每次进宫,卫保儿都是带着陆涯的。
而且现在还有江岸。
只不过每个贵女都只能带一个丫鬟进去,陆涯和江岸就躲在暗中保护他们。
这一次,陆涯二人真的没发现异常,他们第一时间察觉到有刺客的时候,正是那些刺客猖狂的冲进宴会大开杀戒的时候。
按理来,以他的警觉,肯定会早就发现有陌生饶气息,然后再给卫保儿几人传送信号,这样也不至于让卫保儿他们措手不及。
可是这次,陆涯是真的没有任何发现,那些刺客仿佛是凭空出现一样。
来无影去无踪,哦,去的时候有踪迹来着,全部都咬破毒囊挺尸了。
卫长宁再三确认的问道:“你们是真的没发现这群刺客的踪迹吗?”
今日进宫的陆涯和江岸肯定的点头。
来的确是很奇怪,只能明,这些刺客的实力在陆涯和江岸之上,不然不可能会将气息掩藏的如此隐秘。
“能够训练这样一批刺客的人,一定不简单。”卫长宁思索,“而且……这些刺客,似乎是冲着端王来的。”
卫容目光陡然一沉,端王司徒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