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刚进来,卫容和江岸就跟着进来了,卫容穿着金红色的朝服,面如冠玉,身姿挺拔,脚步沉稳,纵使是眼底有乌青之色也掩盖不住他那身慑饶气势,他走到古管家面前,声音有些低哑暗沉,“世子染了风寒?”
古管家硬着头皮,只希望卫容可千万别问郡主在哪里,“是,这几日气寒冷,世子又是个爱玩的,衣服穿少了。”
司徒子和一见卫容来了,古管家就忽略他了,顿时孩子脾气就上来了,“古爷爷,长安舅舅身体还好吗,我可以去看看长安舅舅吗,我好想长安舅舅啊。”
古管家道,“司徒公子又叫错了,世子爷不是舅舅,是叔叔。”
司徒子和歪着脑袋,大眼睛里充满迷茫,“可是母妃的弟弟就是舅舅啊。”
卫容眼眸微动,不带丝毫感情冷冰冰的看了司徒子和一眼,倒是人鬼大,还会耍心眼。
“古叔,世子感染了风寒,司徒公子若去看他,传染上了就不太好,司徒公子今日就先回去吧,改日再来看世子如何?”江河道,他可是坚决要与他家四爷统一战线的人。
司徒子和不高心撅着嘴,“好吧。”
等他走了几步,才想起来他是来看母妃的,“卫容叔叔,我母妃呢?”
卫容蹙眉,眸底划过几分疲惫,他已经没有耐心来应付司徒子和了。
古管家赶紧的打圆场,他怕卫容漏嘴,忙道,“郡主去完慎刑司就去将军府,这会儿肯定已经到将军府了。”
见古管家这幅样子,卫容也大约清楚了。
他掀了掀眼皮,神色漠然,“郡主不在,司徒公子快回去吧,别让端王爷担心了。”
司徒子和一脸的不高兴,圆滚白嫩的手互相戳着,“好吧,那我改日再来。”
卫容听了也没多,只是吩咐古管家,“古叔,这几日我会回来住,该办的案子都办完了。”
司徒子和眼珠一转,这几卫容叔叔要在这里住,他就不能放肆大胆的来找母妃了……哎呀真烦人!
眼见司徒子和带着护卫出去了,古管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古叔,郡主现在在哪?”
“在穿云阁,四爷,您现在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要是郡主见到您这副样子,定要心疼的。”古管家回头对卫容道。
卫容颔首,朝古管家揖了一礼。
他本想去穿云阁,可是想到古管家的话,还有他现在这副仪容的确不太好去见卫保儿,卫容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朝金然苑走去。
穿云阁内,燃着一炉婆娑香,白烟冉冉升起,再渐渐消散,窗边摆着两盆青绿色的迷迭香,隐隐散发出来的清香和婆娑香交织在一起,整个内室的空气里都弥漫着安和温暖的气息。
卫长安裹着毛绒绒的毯子窝在榻上,和卫保儿姜晚一起嗑瓜子,“怎么没看到卫长宁这兔崽子啊,我都生病了,也不来看看我。”
卫保儿剥了一粒花生,“长宁去与我们的人交流感情去了。”
卫长安噗哧笑出声。
所谓的交流感情,就是会谈。
和那些暗地里效忠镇南王府的人,会面交谈。
以前卫长宁还,通常是跟在卫保儿身旁看着。
现在卫保儿几乎全权放手,交给卫长宁自己处理去了。
“容四哥这么久没回来,阿姐你也不去看看他。”卫长安缩了缩鼻涕。
卫保儿疑惑看过去,“为什么要去看看他?”
卫长安啧啧两句,翻白眼,“晚晚都知道的事情,你居然不知道。”
姜晚立刻道,“长安哥哥,夫妻之间要互相关怀。”
卫保儿下意识反驳,“我和他不是夫妻啊。”
卫长安觉得有些无语,“您老人家就不能让四哥感受一下您对他的爱意吗?”
他都觉得自家阿姐和四哥根本就不在培养感情好吗?都已经签了婚书,是未婚夫妻,阿姐竟然还对四哥如此不关心。
以前卫长安可是极度不满卫容要拐走他姐姐这个事情,可是现在,卫长安又不由得在心中替卫容鞠一把泪。
他阿姐简直是跟木头好吗?
卫保儿只觉得卫长安大惊怪,她那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让卫长安略有些无奈。
怎么呢,大概他阿姐从就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吧。
对,卫长安眯眼看着她,脑子里自然而然的浮现薄情寡义四个字,他的阿姐,就是这样一个人。
卫长安也很清楚,若是世上没有他和卫长宁,大概他阿姐心底最后的那一丝温柔也会泯灭的。
所以他也希望有卫容在。
至少他的阿姐,会多一个牵挂。
“郡主。”景画一脸严肃的走进来,细看还会发现她的眼睛已经红了,明显是哭过的痕迹。
卫保儿一愣,心底里下意识就升起不好的预感,“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景书和景月没了,陆渊重伤不醒。”景画的声音都在颤抖。
卫保儿猛地从榻上起身,“你什么?”
陆渊被她派去长溪了,而景书和景月是陆渊安排进姜府的暗卫。
怎么会!
卫保儿很相信自己这些暗卫的实力,不用陆渊了,就算是景月景书里头拎出一个来单打独斗也不是什么简单的。
卫保儿心头一紧,瞬间浓烈的愤怒和不可置信涌上心头,她勉强的稳住身子,慢慢扶着榻沿坐下来。
她的每一个陆字暗卫和景字暗卫,都是在她身边待了许多年的,最久的就是景画还有陆涯,每一个暗卫,都是卫保儿最忠诚的守护神。
现在……一下子,没了两个,还有一个重伤,这让她如何能静下心来。
卫长安更是错愕和惊怒,他一把将裹在身上的毯子掀开,披着大氅的身躯都在颤抖,唇翕动了一下,最终化作一腔怒火,猛然的握拳打向榻上的案。
卫长安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与卫保儿不一样,他会将那些感情摆在明面上,这些人虽是他们的暗卫,可是在他们看来,镇南王府的所有人,都是家人啊。
一下子折损了两个姑娘,卫保儿心里十分不好受,半她才开口,“发生了什么?”
她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仿佛是在隐忍着什么一样,她的手掌紧紧的扣紧,指甲嵌入掌心。
景书和景月,是她在两年前派去管理长溪金矿的两个暗卫。
二人对长溪也了解很多,所以卫保儿直接派了陆渊去安排。
结果现在,人没了。
卫保儿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表情,只知道她心里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不上不下,搁的难受。
姜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听懂了景画的意思,有两个暗卫姐姐没了,她虽然不认识可是看着卫长安和卫保儿的样子,也感染到了这种难过的情绪。
陆渊她是很熟悉的了,这会儿听了陆渊也重伤不醒,姜晚抽了抽鼻子,没敢吱声,只是眼眶却悄悄红了。
难受归难受,卫保儿掐着掌心,神情有些狰狞,“为什么会这样!”
景画的情绪似乎更低落了,回答,“是景欢,景欢出卖了我们。”
景欢?
叛逃镇南王府的景欢!
卫保儿双眸浮上一层寒冰之色,周遭的气息也变得盛气凌人,她发了狠一样道:“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看在景欢也陪了她那么多年的份上,已经打算放她一马,只要她不出现在她面前,就不会又事,可是现在,事实告诉卫保儿,斩草不除根,必定后患无穷!
景欢是第一个敢叛逃的暗卫,卫保儿当时嘴上不,其实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气恼。
然而,景书和景月的死,还有陆渊的重伤不醒,竟然都是这个景欢造成的!
卫保儿自认她对自己的暗卫很是不错,景欢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些年她何曾亏待过景欢一分一毫?
甚至在景欢违反命令擅自离岗的情况下也未曾将景欢处死。
“这和景欢有什么关系?”卫长安有些气急败坏,他这一下问到零子上。
景画听到这句话情绪立刻就崩了,她颇有几分憎恨还有几分恼火,“景欢现在在姜府,景月和景书本来进了姜府,安分的待了几之后,在姜府碰上了景欢,景欢二话不就将她们的真实身份和盘托出。景月和景书当场就被姜府的暗卫抓住了,景月为了掩护景书死在了姜丹青的剑下,最后景书冒死逃出来,将事情告诉了陆渊,可是也引来了姜府的暗卫,他们来不及逃脱,景月身死,陆渊躲进了樊山被其他兄弟救回去才得以活下来。”
罢,景画又恨恨道,“幸亏景欢不知道金矿就在樊山!否则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肯定会告诉姜丹青!”
半晌,卫保儿才消化完景画带来的这个惊人消息,她沉默,咬唇。
任她怎么想也没想到,景欢竟然投奔了姜府,而且还出卖了镇南王府!
当真是给了卫保儿沉痛的一击啊!
卫保儿眼神渐渐凌厉,眸中蔓延着杀气,这不仅仅是死了两个暗卫那么简单,而是被自己人插了一刀的愤怒不甘。
她两年没见过景月和景书两个姑娘了,就这样因为景欢的背叛而殒命!
好一个景欢!好一个姜丹青!
卫保儿起身,抬脚就往外走,扬起的衣袂猎猎作响。
“阿姐,你去哪?!”卫长安在她背后叫道。
卫保儿扶住门框,没有回头,“我带人去弄死姜丹青那个毒妇!”
姜晚在听到姜丹青名字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呆滞了一下,随后才失魂落魄的呆呆望着卫长安,眼神空洞。
姜丹青……她素未谋面的大姑母,又开始作恶了吗?
姜府根本不是她的啊!是父亲和母亲辛辛苦苦的撑起来的啊!
姜丹青坐享其成还不够,甚至还残忍的杀害了她的父亲和母亲,还有她的……姐姐,一心一意只为了让她活下去的姐姐……
卫长安把毯子扔到一边,抄起挂在架子上的剑,三步两步的走到卫保儿身边,“我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