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晟离开后,宋忆就直接转身,关了大门,关了结界,继续之前的动作。
一推开药房的门,便有一股子的药香朝她扑来。
宋忆深深的嗅了一口,面上的表情由着药香渐渐的平和起来。
她的这间药房摆设的很简单,仅有一只药炉,一只丹鼎,两侧的墙上各自摆放着等人高的药架。
东面的药架上放着整齐排列的瓶子,上面写有它们各自的名字。
而另一侧的药架上则是放着已经炮制好的药材,分门别类的放置在一起。
宋忆从东面的架子上,随手拿起一只玉瓶,打开盖子细细闻了一下里面的药香,随后把盖子一盖,又随手放下,走到放药材的架子前。
而那只被她随手一放的瓶子上写着的赫然是——凝心丹。
宋忆从药架上拿了几种需要的药材,把它们一一摆放在药炉旁的白色托盘里。
她今天要炼制的是宋娘子常用的一种暖心丹,这是治疗寒症的一种常用药丸。
自她有记忆以来就总见宋娘子吃,以前是宋娘子自己制药丸。
后来,她从宋娘子那里学会了制药,就由她来炼制了。
这些药丸她已经制了有七八年了,所有的步骤都已经烂熟于心,所以不需要怎么去想,她就已经把所需的药材按照不同的时间,不同的节点放进了药炉里。
在大火烧开的药液中,利用神识把那些精华包裹在里面。
随着水分的蒸发,所有的精华在她的神识包裹之中逐渐变成了一颗一颗的药丸。
宋忆随手拿起一颗去看,色泽圆润,气味浓香,是成功的暖心丹。
满意的点点头,宋忆一刻也没有停歇,继续开始之前的动作:倒水,放入药材,点火,水开,继续放入药材,直到所有药材都被煮开,开始神识寻找、包裹,蒸发多余水分,药成。
一连三次,宋忆制成了十八颗完美的暖心丹。
把这十八颗暖心丹放进专门的药瓶里,宋忆伸了个懒腰,歪歪脖子,动了动,推开门,这才结束了一天的任务。
到主屋查看了一下宋娘子的情况,随后又查看了一下院子里的药材,这才回屋打水洗脸、休息。
一夜无梦,辰时许宋忆准时起身,收拾了一番,到主屋看了看宋娘子的情况,见她还睡着,去了厨房,开始做今日的早饭。
早饭做的很简单,因为只有她一个人吃,宋娘子一般不会在这个时候醒,只有中午的时候会醒一阵儿。
那时候宋忆就会从药铺里回来,给她做饭,喂饭,然后收拾一番后,又会回到药铺工作。
今日的早饭,宋忆简单的煮了个鸡蛋,做了一碗廋肉粥,吃吃就出门了。
辰时一刻的街上,还是有些冷清,这里没有北市的早市,也没有热闹的菜市场,更没有早起卖早饭的摊贩。
宋忆到药铺的时候,王掌柜正在卸门板,宋忆见了紧跑两步,“掌柜的,我来。”
说着,就接了手,把门板给拆了,放在一侧的墙边,墙根下有着发白的印记,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王掌柜的见了宋忆,这脸上的笑就没断过,“小忆,你来了,吃早饭了吗?”
“吃了,掌柜的呢?”
“我也吃过了,今天你来得早,不用那么卖力的干活,好好歇歇是正经,你们现在正长身体呢,早上多睡会儿好。”
“哎,我知道了,掌柜的,那您在这看着,我进去收拾一下。”
宋忆说着,就把大门口的卫生给随手打扫好了,也没等他同意,放下手里的扫把就进了屋。
王掌柜的见了,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哎,你去吧,顺便把那个死小子给叫起来,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还睡懒觉呢,都是他娘给惯得,不成样子!”
宋忆对他这口不对心的说辞,都听腻了,向来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拉开厚重的布帘子,迎面就看见了王供奉那张发白无须的脸。
“王供奉,您早。”
“嗯。”王供奉从鼻子里嗯了一声,错过她就直接出了门。
隐隐的宋忆听到王掌柜的声音,“您这是要出去吗?哦,上山采药啊,行,那您去吧,注意安全。”
话音一落,宋忆放下手里的门帘子,到了后院,路过王晟房间门口的时,在上面敲了两下,听见王晟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后,这才进了伙计们住的屋子。
王家药铺的伙计,一共两人,一个是她宋忆;
另一个是小火,也是王家的孩子,不过是旁支的旁支的孩子。
从小被王家收养,长大了就在药铺里当伙计,倒也顺其自然。
宋忆进了屋子,小火已经起了,正在收拾自己的仪容仪表,看见宋忆进来,立即打招呼,“忆姐,你来了。”
“嗯,小火今天起得蛮早的,吃饭了吗?”
“吃过了,正准备去药房呢。”
“嗯,你去吧,我换衣服。”
“哎,那我走了,忆姐你忙着。”
小火顺手把屋门给宋忆带上了,宋忆笑了一下,随手把外面的青色外套给脱下,挂在一旁的空衣架上,然后拿起一旁的白色工作服穿上。
这工作服是药铺的常用打扮,所有神农氏管辖内的药铺、丹房的从业人员都是这种白袍,非常简单,就是一块白色的棉布做成的对襟白袍,所有人一模一样,没有等级之分。
宋忆穿好衣服后,就准备出门了。
刚打开门,就看到王晟歪歪斜斜的靠在一侧的墙上。
宋忆撩了他一眼,“干嘛,堵在这里睡觉吗?”
王晟有气无力的看她一眼,随即又闭了眼,“我说,你能每天来的时候,不敲我的门吗?你这样会让我很难办的啊!”
宋忆歪头瞧他。
王晟一看见她这幅表情,更加的无力了,“行,我不说,不说,您忆姐是纯情的大白兔,不晓得我们这些俗世之人的六世伦常、七情寡欲、情感纠葛的,再见。”
说完,人就慢腾腾的往回走,看方向是他自己的房间。
宋忆扫了一眼,开了开口,“我刚才看见王供奉出去了,怎么样,你这个徒弟不去有事服其劳吗?”
王晟迷迷瞪瞪的退回来,“你说什么?王供奉出去了?”
宋忆点头,“是啊,我亲眼看见的,你爹也看到了,说是要去山上采药,你说这附近有哪座山是需要避过你才能去的?”
说完,宋忆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王晟嗷的叫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远远的还能听到他的咆哮,“爹,您怎么这样,我师父去山上采药,怎么不带着我啊!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装进心里啊!”
“你个死小子,睡的天打不动的,还想让人等着你呢,赶紧去洗洗吃饭,别成天的睡懒觉,早晚能睡过去了你。”
宋忆听着这父子俩的斗嘴,心里挺乐呵,在她不是很明朗的日子里,添了很多的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