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日光炙烤着地面,江池背着沈雨时,绕过碎石和土坡,一步步迈得十分稳当。
直到听不见人群里的喧闹声,沈雨时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偷偷去看江池。
他的鬓角理得有些短,毛茸茸的,贴在头皮上黑黑的一茬,被汗水浸湿。
从侧面看去的下颌线条流畅分明,沈雨时的目光顺着落在他的肩窝处,那里光影深邃。
她愣愣地想,似乎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是好看的。
走过一段路,沈雨时看江池后颈上的汗珠滚落,没进衣领中,心里不免生出些愧疚。
上山是他帮忙背着书包,结果下山直接把她整个人背回去了。
好在他们现在是从主峰直接下的山,比来时爬过五座侧峰的路着实短了不少。
“累吗?”
虽然知道这是一句废话,但沈雨时还是问出了口。
听见她的声音,江池的脑袋向后偏了偏,说:“你不重。”
这回答出乎沈雨时的意料。
默了默,她兀地一笑,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句:“谢谢你,江池。”
半晌他回答:“没什么。”
而后两人同时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四周虫鸣阵阵,蔚蓝色的天空上有鸟群飞过。
沈雨时趴在他肩上,少年的身体像是一个滚烫的火炉,通过相触的部位,将热量源源不断地传给她。
脚踝处还隐隐有些抽痛,但从清早起就这么折腾了半天,这会儿好不容易放松下来,沈雨时竟在他背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听见有人在耳边叫自己的名字,她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江池的背影撞入视线中,沈雨时定定地望了一会儿,似是清醒了些。
她低头揉揉困倦的眼睛,声音有些干涩地问:“我们下山了么?”
不待江池回答,她鼻间便嗅到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张望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医院的接待大厅。
“刚到。”江池说。
他将沈雨时慢慢地从背上放下,一只脚刚落地,他动作迅速地去接她那只受伤的脚,将她扶到了座椅上。
“你坐着等会儿,我去挂号。”江池低头看她。
沈雨时点点头:“嗯,麻烦你了。”
待人转身,她才发觉江池的后背几乎整个湿透了,薄薄的白T恤紧贴在上面,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以后可得好好补偿他,沈雨时在心里想,要不就多给他准备几套复习资料吧?
她望着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仰头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
十几分钟后,江池终于拿着病历回来了。
他全程充当拐杖搀扶着沈雨时,陪她一一做了检查。
幸运是的,拍过X光片后发现,沈雨时的脚只是简单地扭伤,并没有脱臼。医生给她冷敷后涂了些活血化瘀的药膏,又开了口服类的药物。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
走出医院大门时,已经快到六点。
王海民怕他们爬山累着,特地放了一下午的假,连晚上的晚自习也取消了。
好不容易得来的空闲时间,结果就这么被白白浪费了。
沈雨时难过地想,不然还能多刷几张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