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大秦帝国皇都。
圣天子秦钰已经十六岁,还没有完全长大,每天沉溺于嬉戏享乐,即使继位三年,也无心打理朝政,将朝政大权尽数委托于三位托孤大臣。
第一位托孤大臣,就是位高权重的司马相爷司马仲庆,出身于中原最大的司马世家,这是一位三朝老臣,德高望重,门生故吏遍布朝堂,也是朝堂上最大的一股势力。
俗话说,派中无派千奇百怪,朝中有了第一座山头,自然就会有第二座山头,第三座山头……
这才符合分权制衡的帝王之道。
第二位托孤大臣,就是吏部尚书宋修德,也是先帝提前选定的顾命大臣人选,用来辅佐自己的幼儿。
宋尚书出身寒门,清正廉明,一身正气凛然不可侵犯,在民间有极高的声望,而且又是大秦王朝的天官,手里捏着天下读书人的官帽子,想不出名都不行。
其身边也聚拢了无数的实权管员,更是天下寒门的扛旗人物!
第三位托孤大臣,就是兵部尚书王世坤,王尚书也出身世家大族,是王家嫡脉一系,而文登府王家则是世家王家的一个小小分支。
王尚书也是一位三朝老臣,而且其本人年轻时曾投笔从戎,立下了无数的军功,在军中享有盛名。
王尚书老而弥辣,在朝堂上的势力最弱,可也不容小觑。
……
这几天,朝堂上纷纷扰扰,吵得热闹。
“哈欠!”
小皇帝秦钰不耐烦了,一连打了几个哈欠,昨夜玩得太嗨太晚,自己还想着尽快回去补上一觉呢。
“启禀陛下,青州大旱,赤地千里,民不聊生,皆是青州司马王天儒欺上瞒下,弄得民不聊生,上天这才降下灾祸示警……”
“而且,王天儒主动请求祭天降雨,三个月来却没有求下一滴雨,致使青州旱灾加剧,灾民流离失所……”
“综上所述,王天儒此人在青州一手遮天,弄权怠政,天怒人怨,罪大恶极,当革职查办,以儆效尤!”
青州的事情久拖不决,小皇帝秦钰一直左右为难,迟迟没有下决断,相爷司马仲庆也急眼了,这才赤膊上阵,直接展开白刃战,刺刀见血。
“启禀陛下,此言大谬,若按照司马相爷所言,此次青州大旱不是天灾,而是人祸,那么青州太守侯德鑫作为青州最大的牧民官,更是辜负了圣恩,罪在不赦!”
“臣请陛下,立即擒拿侯德鑫,定斩不饶!”
兵部尚书王世坤也不躲在人后了,吹着白花花的胡子针锋相对,横眉怒目,凛然生威。
“你胡说八道!”
“你一派胡言!”
……
两位大佬在朝堂上急赤白眼的,横眉冷对,互不相让,甚至都开始摩拳擦掌,准备来一个全武行。
不争不行啊……
一个是司马相爷本家的亲外甥,一个是王家的分支一脉,都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这……”
小皇帝秦钰头疼了,也不知道该说谁的好,都是年老德韶的老干部,国宝级的……
不好评判!
更不能评判啊……
至于青州的是是非非,小皇帝秦钰倒没有多大的关心,一州之地而已,就是出了纰漏,又能有多大?
何况还有这些托孤老臣在呢。
没看到,三人中最年轻的吏部天官宋修德宋尚书正躲在一边偷笑呢。
这天下乱不起来!
“哈欠……”
小皇帝秦钰捂着嘴巴,偷偷擦去眼角沁出的泪水,不耐烦的一挥手。
“好了,就这点小事,来人,安排一位中官去一趟青州,查明事实,就地处理!”
“至于司马相爷和王老尚书,你们两位年老德韶,多费费心,帮朕多处理处理国家大事就好,这点小事就不劳费心了……”
“退朝!”
小皇帝秦钰从龙椅上爬起来,摇摇摆摆的走了。
“你……!”
“你!”
司马相爷脸色铁青,愤恨的瞅了王尚书一眼,袍袖一甩,转身扬长而去。
这老匹夫!
王尚书不以为杵,反而一脸笑眯眯的,仿佛打了大胜仗似的,也得意洋洋的走了。
这几年,司马仲庆愈发位高权重,在朝中独断专行,能和其扯了个平手,王尚书就很满意了。
“切,这两个老货!”
“把家国大事当成什么了……”
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宋修德宋尚书心底鄙夷,哂然一笑,也摇着头走了。
……
后宫深处,一间偏僻的静室。
“拜见干爹!”
一名干练的中年太监跪伏在地,朝着上坐的老太监恭恭敬敬的磕头行礼。
“罢了……”
老太监挥挥手,尖利着嗓子吩咐道。
“咱家叫你过来,是有一件天大的事情交给你去办,办好了,也是一场天大的富贵,你可要给咱家办仔细喽!”
老太监就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张德贤,深宫里太监中的第一人。
被召见的中年太监,就是拜张德贤为干爹的少监张亮,也是张德贤甚为倚重的左膀右臂。
这次去青州公干……
张德贤就想安排自己的干儿子张亮前去,自己才放心。
“你附耳过来!”
张德贤一脸奸笑,对着张亮耳提面命。
“此去青州,你需如此这般……”
“啊!”
张亮听后惊呆了,张大了嘴巴呆呆发愣。
“怎么,你不愿意?”
张德贤阴冷的看向这个一向机灵的干儿子,目光中杀机毕露。
“孩儿不敢!”
张亮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后背彻寒入骨,立刻俯身,使劲磕起头来。
和刚才听到的骇人消息相比,自己眼前的这位恐怖存在,一言可决自己的生死,更是自己不能得罪的,也绝对不敢得罪。
“我为什么这么倒霉?”张亮心中哀嚎,欲哭无泪。
……
青州城中,一片欢腾!
继三天三夜的大雨,彻底解了青州方圆千里大半年的大旱灾……
司马王天儒王大人又上书朝廷,申请开仓放粮。
同时,发动青州城内的世家豪族,城外的乡绅地主,都伸出援手,减免一部分地租,号召大户人家在城外开设粥棚,施医问药……
王天儒王大人的名声,一时如日中天!
……
而侯太守,却遭到了青州城民众的一致唾骂!
尼玛丧良心的!
竟然在背后使黑手,勾结魔修赫连勃勃,坑害了金光寺求雨的大和尚,妄想害了整个青州城几千万民众……
幸亏王家麒麟子横空出世!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奇怪的,太守府除了每天采买的下人,竟然大门紧闭,没有丝毫的动作。
据说,太守侯德鑫病了,病的很严重……
……
宣旨太监张亮,一离开京城,却反常的没有匆忙赶路,反而慢悠悠的,每天早晨日上三竿才出发,下午太阳还挂在天边就停下歇息。
一日只走出十几里。
根本不像出门办事的,反而像出门游山玩水的。
奇怪得很。
就是不时的有京城的快马连夜赶来,进入张亮宿营的房间里,密谈着什么。
对此,张亮一路笑眯眯的,来者不拒。
直到,掌印太监张德贤安排人前来吩咐,两方人马都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自己很满意,张亮可以加快速度了……
张亮这才打起仪仗,匆匆而行。
……
快到青州城了。
张亮却又奇怪的慢了下来,对外宣称自己染了风寒,需要静养。
一日只前行十几里。
这个消息,也被青州城内各方势力侦知……
……
太守府。
卧病在床的太守侯德鑫本来气息奄奄,心丧若死,即使听到京城传来的好消息,也不见丝毫好转。
等听到宣旨太监张亮的一系列奇怪的举动……
却若有所思,蓦然从床上蹦了起来,仰天哈哈大笑。
“哈哈哈,山重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真是天不亡我侯某人啊!”
太守府的下人一阵哆嗦,侯太守这是怎么了?难道病情加重,开始回光返照?
就是谋士贾有道也不解的看向侯德鑫。
“哈哈,有道啊,我们有救了……”
侯太守意气风发,在卧室里兴奋的来回奔走,还狠狠的挥着手,以发泄心中的喜悦之情。
“有道啊,论计谋,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我不如你,可论官场上的勾当,你不如我……”
“不信啊,你当如此如此……”
“我们且拭目以待!”
还能这样?贾有道双目中迸射出不可置信的光芒,这世上,竟然有如此不知廉耻,没有下限的人?
……
司马府。
王忠昊领着三宝、雷啸天和老实和尚师徒三人,拜见了自家的亲爹。
父子终于得以相见。
看到自己面前帅得一塌糊涂的相似儿子,还比自己多了一些年轻人特有的英锐之气,王天儒老怀大慰。
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王忠昊却心情复杂难言,特么这真是自己的亲爹,怎么比自己都帅……
老帅锅一枚,简直是中老年妇女心中的偶像,少女的杀手!
……
匆匆过了数日。
忽然,青州城西门外来了一队仪仗整齐的队伍,有探马如飞般奔驰而来,一路高喊。
“圣旨到……”
姗姗来迟的京城宣旨中官张亮,终于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