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啊,局里既然把工作交给我,我就要做好,不能玩忽职守对吧。”彭昱打着哈欠。
“这样,明天一早你跟我回山上,让我对局里有个交代。你看我奔四的人了,中年危机啊,这个年龄可不好找工作。”
“你…不是抓我去坐牢的?”林阳有些吃惊,“我打死人了。”
“我知道,又没牵扯到其他人,本来就是江湖恩怨嘛。”
彭昱边用小指掏着耳屎边说,“他们挺无聊的,这种小事还搞这么大影响。如果不是网络舆情,谁管这事。局里只让我把影响降低,又没说抓你回去。快去睡吧,明天我们就出发。”
说完把耳屎一弹,刚好擦着林阳的脸飞过。
“恶心!”白露露出了嫌弃的表情,见他不是来抓林阳的,转身就上楼休息去了。
“怎么还不去休息?是想在金陵狂浪最后一夜吗?唉,这个我可就要说你们年轻人了,要养精蓄锐,等到我这个年纪你就明白了。可是如果你真的想去…”
“大师兄,这么多年你都去哪儿了?”他的话被林阳打断了。
“说了我去特情九局了,都十二年了,你跟白露都长大了,她竟然还成了山上的大师姐。”
彭昱笑笑,知道他寒暄后必定还有下文,“我已经结婚了,儿子都能打酱油了,你嫂子长得也很好看,还有问题吗?”
“大师兄,我有个不情之请。”林阳边说就要跪下,可他还没跪下去,一股气劲就托起了他将他轻轻推回沙发上坐着。
“说话就说话嘛,你不要搞这么大阵仗,我又不是师父,不至于不至于。”
彭昱瘫在沙发上,好像要睡着了一样,虚起眼睛看着林阳,“要不然我们都休息会儿了说吧,我刚从龙都过来,身子虚得很。”
“大师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如果不能手刃杜腾飞跟罗飞,我愧为人子!”
彭昱点点头,“所以呢?”
“我要报仇了再回去!”
“你疯啦?”彭昱一下就站了起来,来了精神,“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吗?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还能回去当你师父的乖徒弟。你再纠缠下去,非要杀他们,你也得死!”
林阳也站了起来,悲壮一笑,“手刃仇人后,我会伏法,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这是何苦呢?师弟,人死不能复生啊。”彭昱苦口婆心劝说。
“我现在也是当父亲的人了,父亲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可以健康快乐。上一辈的恩怨你何必要背在身上呢?”
“况且,我已经出来几天了,如果迟迟不能把事情解决,谁都不知道事态会怎么发展。你以为你在报仇,你是在打赵家的脸!”
“大师兄你知道?”林阳愣住了。
“这几天我也没闲着,来龙去脉我都弄清楚了。你打死的陈壮本来就是你爹过去的手下,底子不干净,活了死了没谁追究。”
“赵欢可是在金陵的,你要报仇,难道你还能把他杀了?你这么晚回来,白露说你去查东西,你,你该不会!”
“我去杀赵欢,失败了。”林阳很平静,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疯了!我看你是疯了!点到为止,江湖恩怨你为父报仇谁都说不了你什么。你去招惹赵欢?我看你是活腻了!走!马上跟我回门派,还能保你一命!”
“他不就是个普通的生意人吗?”
“时代变了!师弟,现在最厉害的不是武功,是钱!有钱到他们这个地步,可以通神!”
“我不怕!师父不从小就教导我们君臣父子吗?我是个习武之人,如果连杀父之仇都不报,又有什么面目苟活于世!”林阳眼神坚定,直直看着师兄。
“大师兄,我求你了!再帮我一次,让我杀了他们报仇,我死了也不后悔!我会宣布退出形隐门,都是我个人行为,不会连累门派的。”
“仇人就在眼前,如果我因为惜命怕了,退了,我这一辈子都会后悔。就算死,我也能问心无愧!我不怕死,但我怕自己后半生都活在悔恨里,活得像个行尸走肉!”
彭昱眼神一闪,也不再劝这个铁头娃,就往门口走“我只能再给你三天时间,不管事情怎么样,三天以后,跟我回去!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能再动赵欢,莫害我。”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连续几天连仇人面都见不到的林阳,再给他三天就能报仇?只不过是一时心软,给他一个努力过的台阶下。
林阳喜出望外,毕竟如果师兄动起手来强行带自己回去,他是没有半点办法。
“谢谢大师兄,你不在这里休息吗?”
“瓜田李下,怎么说的清楚。我们两没有见过面,明白吗?”
走到门口的彭昱扔过来一个老式三防手机,“办完事用这个手机发条短信,里面存了我的号码,用完就扔掉吧。说真的,我希望你失败。到我们这个年纪,谁又不是个行尸走肉呢。”
自嘲般说完后,他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走到别墅外,走进旁边停着的一辆桑塔纳,发动了起来,默默在车里点一根烟叼在嘴里。
从钱包里拿出了两张照片,一张已经泛黄,是自己小时候跟父母的合影,一张是现在跟妻儿的合影。
他叼着烟看着这两张照片,烟雾缭绕,熏得眼睛有些发酸。
愣了一小会儿,又把照片塞了回去,钱包塞进口袋。
左手夹着烟搁在车门玻璃窗上,右手单手操纵方向盘,汽车缓缓开走。
…
上午,龙都某高档写字楼最顶层。
一个气质不凡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正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前批阅文件。
旁边站着一个老人,考究的西服,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好像电影里雾霾国的管家。
“少爷,赵欢的行动如您所料。”
“哼,黔驴技穷。”
男子轻蔑一笑,“不过这个愣头青,去了金陵怎么这么胆小了,像变了个人一样。”
“会不会他原来就在伪装?”
“不像,我听说他去金陵没几天就被一个女人玩得团团转,还被人刺杀了两三次,估计是吓破了胆子。”
男子笑了笑,“不然以他在龙都的做派,还不亲自带几百个人正面硬刚林阳?”
“金陵的这些人还真是胆大。”
“还不是吃准了我们几家都在龙都,如果是过去,哼。”
男子放下了钢笔,有些不悦。
“要用我们在金陵的暗线吗?”
“多帮帮林阳,只要能干掉赵欢,几颗棋子而已。赵欢一死,他爷爷必然心力交瘁,赵元吉这书呆子怎么掌控的住局面,赵家必乱!”
男子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户前,脚下正是龙都的车水马龙,自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