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衡见闵其善被制,也是一惊。
南吴和大齐打了几十年的仗,其实就是和燕家打了几十年。南吴朝中对此事的看法也是分成了两派。一派为讲和为主,希望能拉拢燕家,如果燕家不再与南吴为敌,让出青兖防线,那么南吴现有军备力量灭齐应该是指日可待。朝中一些老臣,三皇子,以及吴帝自己,都倾向于这一派。
赵飞娴本就对燕家感情复杂,实际中也是更倾向于讲和一派,所以她这次虽然是掳走了燕锦,但这主要还是为了燕寒山能有个谈判讲和的依据和机会,对燕寒山和燕锦也是待若上宾。
但另一派是激进的战争派,以闵其善和南吴的六皇子为首。特别是闵其善,他痛恨燕家,认为根本没必要与燕家讲和。这次燕寒山竟然为了个孩子自投罗网,他觉得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扣押了燕寒山,与张少宗谈判,估计张少宗以及燕家带领的这十万军队说不准也能答应让出青州防线,最不济乱箭射死了燕寒山,也算是除了个大敌。
但保守派却觉得,如果扣押了燕寒山甚至或者干脆就在南吴除了他们,那肯定张少宗要报复的,张少宗这人是个一根筋的武夫,对燕易山奉若神明,如今这一腔热血都完完整整转移到了燕寒山身上。而燕寒山此人军纪严明却又慈悲为怀,向来是宁可自己受苦绝不让下属吃亏的,这十万军队本就是燕家世代带领,更是个个对他死心踏地。
况且那燕渊已经开始上战场了。以前南吴觉得燕凌赫没法战胜,好不容易他死了,结果燕易山出来了,后来燕易山死了,结果燕寒山又回来了,现在就算除了燕寒山,那燕渊如果从此就临阵接了燕家的大旗,还不是和以前一样?
所以今日朝堂之上,两派又因此事争吵不休。还未结束,闵其善便提前退了场,带了五十名禁卫营中的高手直奔无为观而来。
禁卫营南营就在无为观左右,近在咫尺,这五十人又都是百里挑一的身手,虽然那燕寒山和洪伯昭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他们俩个之中必然得分出一人来保护燕锦,所以闵其善还是很有把握,却没想到竟然失手被擒。
柴衡连忙拱手一揖,“燕候爷,此事定有误会”
只听柴衡接着道:“我朝绝无伤燕候爷和洪公子之意,想来定是闵将军想与候爷切磋一番”
洪伯昭见柴衡如此说法,想着看来危险暂时已解,听他提到自己,就也带着燕锦走过来,边走心里在想,这柴衡还号称仙师,这可不是个睁眼说瞎话的仙师么?都一群人上来围攻了,这哪是什么切磋?
但他是作为大齐使节来的,当然也得睁眼说瞎话应付一下:
“柴国师客气,如此甚好。”
寒山看了看,柴衡和赵飞娴来了,那这双方实力差异就相当明显了。柴衡是南吴第一高手,就算自己能和他打平,如要分出胜负,怕不是短时间能行的了。
而赵飞娴虽偏弱,但要洪伯昭一边保护燕锦一边应付,却也困难。何况还有闵其善,如果现在就除了他,那就结成了大仇,不但今日肯定不能善了,就算拼死杀出重围,南吴受此折辱,必举国开战,三十年前的青甲岭近在眼前。
这时柴衡又道:“听闻洪公子已与我国兵部齐大人商谈了双方之事,贵国坚决不同意让出青甲岭南坡,那我方退一步,请贵国相赠三千匹良马可否?”
“本来燕候爷也是想留便留,想走便走的,只不过陪同燕小姐作客在此而已。如贵国答应,我看燕小姐甚是喜欢各色花果酒类,我国自当各类相送,连并酿酒之法。”
那柴衡又道:“燕候爷放心,在下不才,忝为国师。我国陛下已全权交我处理此事,无一句虚言。”
两国对于青甲岭南坡所属多年来一向缠杂不清。三十年前青甲岭之战后,南坡归大齐所有,这些年南吴一直想要此地。
这次柴衡放弃索要南坡,改为要马,应是看闵其善被擒且已方理亏,确实也是做了很大让步的。南吴地处中原,马的品种一向不佳。大齐所产良马甚多,擅长骑兵作战。洪伯昭走之前,成王急得眼睛都是红血丝了,交待也是只要他们不要地,要是失了地实在是对不起列祖列宗,其他要钱要物要粮要马要什么都可以给。
所以,这事儿眼看就要成了。洪伯昭都想到马上要开始喝酒了。
这时那赵飞娴道:“燕候爷不但武艺超群,心智也是过人。虽然我们终不知候爷是如何将消息传出的,但贵国既派使节前来,又听说成王殿下已亲赴青州。”
“那想必候爷暂是不会答应咱们之前商谈之事了。但我早已与父皇商议,如若燕候爷来日有意,我朝必随时恭候”
她虽是女子,却很是豪爽,说完双手向寒山一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