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经年居然是个并不在意外表的。
他顶着一张布满了蚊子包的脸,陪着孔弦珠在外面逛了一整天,入夜才回到他的“工作室”,进了里屋关上门,看到忆忆的行李,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债主”,复又从门里出来。
可他四下里溜了一圈儿,却没见着人,于是顺手逮住了“本哥”手底下的一个“小可爱”。
“小态,你看到余千忆了吗?”
“??”
“千亿?”
小态听得不是很清楚,于是表示很迷茫。
然后他突然很是欢喜地扑上来,一把抱住安经年:“难怪‘本哥’说你是个‘嘴硬心软’的,看来真没差!年哥,你真的帮我们找到投资了!?‘千亿’!?这么多!年哥你也太厉害了吧!?”
“……”
安经年被他突来的热情扑得一个趔趄,立即毫不犹豫一巴掌推他脑袋上,十分厌弃地拉开距离:“你傻啊!就你们那几个二半吊子,谁会给你们投资?再说谁会第一轮上来就投千亿的,你有没有常识?”
小态一脸懵:“那你刚才说什么‘千亿’的?”
“……”
安经年:“我是说‘余千忆’……”他瞧了瞧小态那委屈的小眼神儿,无奈道:“哎,就,就我那个‘表妹’!”
“奥!她啊!”小态立即秒懂。
可他揉揉脑袋瞧瞧四周:“好像……她早上出去之后就没见她回来。”
“一直没回来?”
安经年有些意外。
“年哥!”小态突然惊慌的一匹:“你表妹不会自己一个人跑丢了吧?”
“这人生地不熟的,表妹又那么可爱!”
“年哥我们要不要报警啊!”
“……”
安经年揉了揉耳朵,又戳着他的额头将他向后推了推:“行了,你甭管了,这事儿我心里有数。”
他想起了刚刚在楼上看到的,忆忆箱子露出的一角——录取通知书。
“H大,经济系……”
哎,真麻烦!
……
……
H大门口。
忆忆正垂头丧气的坐在一个石墩子上,看起来十分沮丧。
她坐了一会儿,忽然又猛地站起身来,双手紧握,十指并拢,放在胸口,身形扭了好几个弧度,看起来极其的卑微:“经年小哥哥,你人面善心也善,能不能再让我多住几晚呢?就住到开学就好。”
“……”
她琢磨琢磨个中滋味,直起身来很是纠结:“这好像……也太卑微了吧。”
安经年那家伙的性格,啧啧……大约不吃这一套。
“!!!”
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将两脚分开站直身子,气冲“丹田”,十分豪迈又中气十足地:“安经年,那什么,你让我在你这儿住到开学,一天你给我按五百算,五天一共两千五,剩下那一千,‘表妹’我大气,不用你还了!”
“……”
她又皱眉。
“是不是太凶了?”
可看看孔弦珠……这种语气说不定对他很管用?
“那要不……?我实在没地方去,能不能把你的花架借我睡睡,我有个地方猫一猫就行。”
她停下来认真想了想:“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拼沙发。”
“……”
片刻后……
“哎,烦死了!到底怎么开口!?”
她挫败地跌回石墩子上,抓乱一头黑发。
一个人恰巧正从她旁边经过,诡异地向着旁边“弹跳”了一下,然后见了鬼一样躲出去老远……
明显是被吓着了。
忆忆脸一红,不得不收敛了些,坐直了装出一副“正常人”样子。
有了昨天的前车之鉴,她提前把充电器装包里,之前还在眼镜店里充了半天,现在还有半电。可谁知她这盯着手机瞧了一天,周围几个酒店硬是没空出位置来,照这样子下去,未来几天大约也会如此。
“要不还是去把行李拿回来先……?去远一点儿的地方住店吧……”
她打定了主意站起身来,可没过多久,又泄气似的跌回石墩上。
想想孔弦珠,她就觉得心里发憷……好吧,这其实并不能影响她最终的“决断”,她也不至于真的被她吓到不敢回去拿行李,只是那行李一旦拿了,“账”结了……就表示不管她找不找得到酒店,都得继续开始一个人在外飘荡……
她实在很不想在看不清路的情况下一个人跑出去老远,那样的话待到开学,她又得坐老远的车回来……更何况,她刚刚配好了眼镜,约好明天来取的,如果住得远了,又是意见很不方便的事。
百无聊赖地,她划开手机看了看,依旧是失望,附近的旅店依然红红火火地满员……
“也不知道他们‘办’完事儿了没有……”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揪着裙子,嘴里絮絮叨叨的……除了发呆,此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可也就在这时,她的电话突然响了。
“???”
是个陌生号码来电。
谁会给她打电话?
多半是推销。
她无精打采的接了,“抱歉,我这会儿可没心情……恩,你说什么?”她“腾”地站起身来,“你说你是谁?……安经年!??啊啊啊那什么,刚我以为……”
以为是骚扰电话来着。
可是他怎么知道她的电话?明明手机里没存……
“恩,那什么……”
她觉得这个可以暂且不谈,当务之急是,她应该合理且不唐突地解释一下刚刚为什么那么没礼貌地跟他说“没心情”,顺便找个机会委婉地跟他透露一下自己还有借宿几晚的需求……恩,花架也行……
“那什么,您看您那花架……哦不,沙发……什么!?……你,你刚刚说什么!?”
忆忆的表情有点儿呆滞。
什么叫“我已经办完事儿了,你快回来吧”?
???
听起来怎么就像是……在回答她刚刚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