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歌是复古曲风,熟悉的。h和之前的《一丝不挂》《无人之境》,在情绪上总有某个点的契合。
余晖说:“喜欢一首歌,首先歌词一定得过得去,大概是因为汉语言毕业的原因吧,旋律一定要合耳缘。”
陈奕迅的每首歌,都能分毫不差恰如其分直击内心,让人欲罢不能。任何情绪下,在歌里也能找到对应。
林一飞说,“我喜欢一首歌,更多在于旋律,至于歌词,感觉自己可以随着心情,随意变换。当然,陈奕迅除外。”
两人接连听了他的好多首歌,《打回原形》《沙龙》《1874》《黄金时代》到《葡萄成熟时》《夕阳无限好》《天下无双》,挨着听下去,每一次重听,每一次都惊喜,常听常新。
此刻,要是有一杯龙舌兰多好。
龙舌兰三字,不管以什么形式出现,余晖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全是南美风情。
到西宁时,太阳快落山。一出高铁,呼呼的风吹来,凉意来得有些猛烈,冷不丁直发抖。等好久等来出租,先去酒店放行李。
匆匆一过,紧盯窗外,路程太短,没能对这个城市的第一印象多些浓墨色彩,遥远的淡妆一过,如风过无痕。
酒店在市中心,西宁不大。酒店有些年纪了,倒是很干净。收拾完,一出门,发现套上厚外套,实在明智。外面温度,只有十来度,加上饿,对冷的敏感度徒然上升。
西宁本地人喜欢的夜市,在酒店对面巷子里。
两人冷飕飕,穿过地下道,来到夜市入口。
巷子口左边第一家是奶茶店,青稞的。青稞二字彻底打消了二人对奶茶的不待见,不知天高地厚,一人点了一杯大杯。拿到手,几乎惊掉下巴,这未免也太大杯了吧。余晖单手还不能握牢。
人不多,非冷清,不拥挤,但热闹,像家乡的集市。
巷子中间,有门,通向负一楼。下去一看,别有洞天。两旁小店林立,中间摆了许多桌椅,深处有立一个牌子,区隔,清真回民。
店名红底白字黑字,灯光映照下,平添几分温情。羊杂碎,羊肉面,烤肉,羊排,馕坑羊肉,麻辣烫,酸奶,酿皮,青稞饼,眼花缭乱,实在太多。
林一飞说,“这个时候,就需要直觉来做判断。”
两人点了两杯酸奶,一份馕坑羊排,拌牛筋,卤牛肉,凉皮,菜不多,分量是惊人的,足够。馕坑羊排,外焦里嫩,一点膻味都没有,感受到滋味只有鲜美,还是鲜美。在一口大的铝锅内,洋葱、土豆、羊排,交相辉映,各味协调,本来对羊肉有些抵触,而这餐吃着像是和羊肉第一次相识,里面的佐菜,土豆,皮焦黄脆脆的,一口接一口,停不下来。一根羊排啃完,来一口酸奶,完美,解腻。牛筋拌的清爽利口,撒满洋葱的卤肉自有西北风情,凉皮自然也很好吃,此时只恨胃不够大。两人饿极了,吃得盆碟干干净净的。
林一飞望一望周围,想说什么。
余晖也跟着望了望四周,说:“感觉还差点什么?不是肚子饿,是嘴饿。”
“就是这个意思,再来一盘肉呢,肯定干不下去。”
余晖眼光锁住,在麻辣烫摊子上,“要不来一份麻辣烫。”
林一飞赶紧拿起酸奶和余晖碰了一个杯,“对,就它了。”
鉴于对分量有深刻的认识,只点了中份,辣度的话,四川人吃辣难道还比不上西北人么?最辣。
吃第一口,还好,不油,比较清淡,第二口,辣度窜上来,第三口,没有第三口了,余晖不敢吃第三口。太辣!辣度加速上升,额头豌豆大的汗滴猛落下,脸颊通红。林一飞吃了第三口,放下筷子,再吃不下去。拼命挖手里的酸奶喝,好一会,才把这股辣劲缓过去。
林一飞没喊一声辣,一看他的脸,一目了然,硬撑。
离开小吃巷时,还有辣乎乎的感觉。
余晖笑着说,“我吃辣椒的一世英名,竟然毁在这一碗麻辣烫上。从记事以来,从来没有败给辣椒过。”
“你不是我们队,出了名的海椒虫吗。”
“哎,不要提了。丢人。”
林一飞建议走走,吃完太撑了。
街上基本没行人,风有时呼呼而过,谁会想起此时正值大暑时节呢?店门大多打烊了,余晖想买点零食吃,走了两条街,才寻到一家小超市。
沿着坡往下走,夜色在这里格外安静,能听到夜风穿过树叶而过的声音。
西宁在余晖林一飞心中最初的印象,自然是家乡人总爱去这里打工。西宁是仅次于西藏的打工聚集地,至于去做什么,余晖从来不知道。
西宁,取”西陲安宁“之意”。
古为羌地,两千一百多年历史的高原古城,古称西平亭,曾是汉后将军赵充国屯田的地方、南凉的都城、唐蕃古道的咽喉、丝绸南路的要道、青藏高原通向中原的门户、河湟文化的发祥地之一,是一颗璀璨的“高原明珠”。
一提到羌地,余晖全身来劲。到了高原,会觉得离历史近。余晖深爱着北方西北西域历史,有异域风情,有大别汉族的精神气质。
有种力量,牵扯着。
余晖对林一飞说,“说一句话,还真不怕你笑话,我总感觉上辈子我是西北或者河西走廊上的公主。”
林一飞反问一句,“为啥一定是公主呢?说不定是将军呢?”
“说得有道理,保不准真是将军呢。”
林一飞继续喝着手里这大杯的青稞奶茶,一吸一大口。
余晖有些纳闷,按照惯例,林一飞不应该反讽两句吧。
“你觉得什么是幸福?”林一飞突然这样一问,余晖措手不及。
“啊,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林一飞深吸一口奶茶,气定神闲地说,“和我我喜欢的一切在一起。”
措手不及,林一飞的言语里明明有所指,余晖不想,或者说,不敢却探明。
“有些冷了,我们回酒店吧,”余晖三步并作两步,走在前面,匆匆忙忙的样子,逃离什么,逃离某些在意,逃离动情时刻。
明明心里有在乎,明明心里有期待,却要假装不在意,这出戏如何唱?
没人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