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从口出?你是在威胁本侯?”萧诚目光微凝,嘴角似笑非笑。
“你可以这么理解。”令毅昂首,嘴角上扬,一副无惧无畏的姿态。
他虽然修为不济,但不管怎么说,也是燕国的大公子,他的身后站着的是燕国的朝臣,还有金丹后期的叔祖。
他自信,他底气十足,萧诚不敢拿他如何。
“放肆,令毅,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侯爷,还不赶紧道歉,否则就别怪我辣手无情。”刘得志意识到表现的机会来了,张目一怒,大声呵斥,引来众人关注。
他的声音是真的大,令毅都差点被吓了一跳,而萧诚面色微怔,随后嘴角浮起淡淡笑意,由得刘得志表忠心。
在见识了湖心岛大战后留下的一片狼籍后,刘得志对于萧诚就有着深深的敬畏,尤其随后一行人来到白云山,萧诚及其下属展现出的强悍实力,那是直接震慑了他,随后在萧诚的“保举”下,刘得志“和平”的坐上了白云山掌教的位置。
因此,此时见令毅竟敢出言不逊,当下站了出来,不过转念又想到毕竟在燕国做了这么多年供奉,燕国公刚死,就这么针对他的儿子,有些过分了。
于是遵从本心的一丝善意,斥责之言最终稍微软化了些,变作了提醒令毅立即道歉,这样他还能保留一条命下来,只是他的好意落在令毅耳中,却觉得十分刺耳。
“呸,狗仗人势的小人,刘得志,别以为你穿着白云山掌教的道袍就真个儿以为自己便了不得了,说到底你也不过区区筑基,以前就是我令氏的狗,如今狗改不了吃屎,就算换了身衣服,也还是做别人的狗。”令毅气急败坏,指着刘得志鼻子喝骂,然而他尚未说完。
“两位师叔,还不出手。”刘得志脸色变的阴冷,低沉开口,眼中杀机尽显。
他虽然面容上没有表现出怒意,但心底已经怒火中烧了。
没人愿意当狗,就算当了狗,那也要看主人是谁?尤其不该当着别人面说出来。
这人活着,首要就是个面子,有些话心里清楚就行了,可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出来,那就是在羞辱他了。既然你羞辱我,那就休怪我灭了你。
两名金丹真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微微一叹,颇为不愿的闪身上前,一掌干净利落拍在令毅的胸口。
“你们…”令毅来不及反应,被打的狂吐鲜血,五脏六腑直接被一股大力镇穿,透过深衣,都能看到血雾弥漫而出,琵琶骨被打的朝后突起。
“啊!”
“大公子死了!?”
众人神情动容,惊骇出声。
没想到白云山真敢动手,更没想到刘得志这个掌教真能命令金丹真人。
主位上的令烛此刻也不由眯了眯眼。
“毅儿。”高桧惊叫,连忙上前查探令毅状况,生命气机已经没了。
“两位白云山的前辈,你们白云山世受我燕国气运庇佑,更被燕国奉为国教,如今国主尸骨未寒,就背主忘义另投它主,就不怕万民唾骂吗?”一旁的令白看了眼地上摊着的令毅,有种兔死狐悲之感,壮了壮胆子,义正言辞的说来。
白云山两名金丹真人相继脸色露出阴郁之色,只听一人板着脸,沉声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仅此而已。”
“好一个识时务,一个丝毫玄力都没有的瘸子,本座很想知道,他凭什么能让你白云山心甘情愿的被踩在脚下。”
兴化门代表乃是个暴脾气,阴冷出声,骤然出手,一拳对着萧诚轰出,他一眼就看出萧诚身上毫无玄力,因此这一拳实际上也没有动用全力,可修为到了金丹境,随手一击的威力,也足以将萧诚轰成渣。
只是他太低估当归了。
当归的修为远远高于他,在内敛气息的情况下,兴化门这人根本无法探知当归的实力,或许是常年的安逸让他失去了对危险的警惕性和感知,直到他的整个手臂被当归一式拔刀轻易斩下,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
右臂抛飞,断臂处血如泉涌,剧烈的疼痛让他面色骤变扭曲,尚未完全回过神,他的瞳孔骤然变大,只是一瞬间,当归的刀已经将他自头顶劈下,整齐的斩为了两半。
此时无声。
殿内一阵寂静,好似针落可闻。
燕国朝堂上这些人,一个个脸色都像吃了苍蝇似的难看,甚至因为过度惊吓变的扭曲,从而看起来颇为丑陋。
“这下子,安静多了。”萧诚嘴角一勾,笑的像个魔鬼,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最后看向令烛,余光瞥了眼令垚,但并没有丝毫在意。
“叔爷爷,垚儿怕。”令垚紧急的抱着令烛,将她埋的深深的,好似被吓坏了。
“没事。”令烛轻轻拍打她的小脑袋,依旧一副慈蔼的笑容。
令毅的死让他惊诧,兴化门金丹真人的死,让他眉目有些凝重,但神情间却没有多少慌乱。可是,并不是谁都能像令烛那般淡定,令毅的死,如果说激怒了众人,那么这兴化门金丹真人的死,带给所有人的就是恐惧了。毕竟金丹中期的真人都死了,其他人尽皆感到生命没了保障。
“还请宗老出手击杀此人,为大公子报仇。”
这时候,原本抱着令毅尸体痛哭流涕的高桧忽然朝着令烛双膝跪地大声恳求,诸多朝臣见状,随流的也纷纷跪下。
“请宗老出手,灭杀此人,以镇国威。”
众人山呼,仿佛将令烛当做了新国主。
“何必呢?本侯并非滥杀之人,臣服本侯,有这么难吗?非要逼本侯大开杀戒。”萧诚一脸纠结和痛苦,仿佛他根本不愿意行杀戮之举,一切都是你们找死啊。
令烛忽然起身,挥了挥手,众人退却到两边,留出了中间的空荡。
“青侯,你就真的这般自信,凭你身边这两人,就能在我燕都横行无忌?”令烛眼神阴郁,低沉开口,所指的两人,一是当归,另外则是当归身后的黑袍面具人。
当归的修为他大概能估计,可当归身后的黑袍面具人,就让令烛有些捉摸不透了,从黑袍人身上他没有感受到丝毫玄力,对方气息内敛,连一丝一毫都没有释放出来。
相对于当归,黑袍面具人才是让他有些忌惮。
“他们叫你宗老,那么,你应该就是令烛,没错吧?”萧诚若有所思的道。
“老夫久不在外露面,青侯能知道老朽,看来情报上,没少下功夫。”见萧诚一语道出他的姓名,令烛眼角一凝,旋即淡漠说道。
“哪里,既然本侯敢真身前来燕都,自是要将一切变数都考虑在内,金丹后期的你足以令本侯重视了。”萧诚眼眸微阖,轻笑的说道。
“那估计得让青侯失望了,令某风烛残年,可挡不住青侯锐意的锋芒。”令烛苦涩一笑,仿佛在认怂。
萧诚扯起轻笑:“可你的手里,应该掌握着能让你安心的东西或者说力量,否则你不可能这么淡定。”
令烛轻叹:“侯爷既然猜到了,那又何必让令某为难?不如就此退去如何?”
萧诚摇头,轻笑道:“退?这是不可能的,本侯说了,既然敢来燕都,自是无惧一切,所以,你也别藏着掖着了,让令陌出来吧。”
令陌,正是令炙之父,也是令烛的兄长,燕国上代国公。
听到萧诚一语道出令陌之名,居然仍旧有恃无恐,这下子令烛才真正有些慌了。
“怎么,难道要等本侯将在座的杀个干净,你才愿意叫唤你那位大哥。”萧诚话锋冷藏杀机。
“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令烛阴沉着脸。
怎么知道的?
真正的原因肯定不能告诉你。
于是萧诚给了个似是而非的道:“当年令陌与烈山侯联手对付青蛟,这令陌便有着元婴中期修为,而烈山侯不过元婴初期,结果令陌不久后就传出暴毙的消息,反倒是烈山侯多活了三十余年,怎么看都不正常,再说了,湖心岛之争,烈山侯身为元婴真君最后竟然甘心退去,而且在争夺中还被令炙处处压制,若说背后不是令陌在搞鬼,又会是谁呢?”
萧诚说的头头是道,令烛不信也不行,毕竟他是清楚的,令陌的确还活着。而实际上萧诚的猜测其实是不太经得起推敲的,真正让萧诚如此笃定令陌还活着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身边的黑袍面具人。
这黑袍面具人不是别人,正是萧诚他自己啊。
准确点来讲,这黑袍面具人是萧诚的天魂妖身,而凭体正是燕国公的那条黑蛟。
这黑蛟对燕国公可谓是忠心可嘉,在意识到燕国公死后,还专门悄悄的前往湖心岛想要探寻一番,于是便被萧诚本尊顺手灭了。
终归是有着一丝龙族的血脉,很契合人皇传承中的太古真龙诀,一部专修气血之力的炼体之法,极为上乘的那种。
在龙族遁入四海之后,八荒之中,已经很难找到一头纯正的龙族了,就算是龙族亚裔都很稀少,虽然底子薄了点,但就以萧诚目前的状况来说,已经很不错了,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很急用这具妖身。
天魂正如命魂那般,融合了黑蛟的记忆,而在黑蛟记忆中,正有着令陌还活着的重大讯息。
不过,从记忆中他也知道,目前的令陌状态并不佳,估计着也就勉强维持元婴期的实力,根本不足为惧,毕竟有着真武帝君给的三指之力,他的确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