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银雪的脸瞬间跟抹了腮红一般,愣了几秒后,迅速用力把他推开,猛地站了起来,恼羞成怒地骂道:“你快住口吧!我们才认识几天啊,就说如此露骨之话,行这般暧昧之举,真是不知羞耻,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说完故意跑开,不去看他,也不让他看到自己脸颊。
耶律休哥不慌不忙,骑着马追到她身边,说:“干什么反应这么强烈,致尧和萧燕燕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明年就要成亲了,他对燕燕绝无二心,你再往他身上凑,不合体统吧!你初来乍到举目无亲,想找个男人依靠也情有可原,你看在下正无婚配,你何不弃暗投明呢?”
“就你?”陆银雪挑起眉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反问到:“你除了骑马射箭打打杀杀,会琴棋书画吗?”
“我学它做甚?”
“那就是咯!”她的手指轻轻地在马儿深蜜色的、长长的鬃毛间滑动,仿佛在轮指抚动琵琶琴弦。
“你喜欢这些旁门左道?”
“什么旁门左道,这叫高雅情操!说别人你也不认识,让我想想——对了,相比太宗皇帝,我喜欢让国皇帝那样文武双全、才华横溢的,你——不行!”陆银雪摇了摇头,跑向了远处,留下休哥一人一马凝望她的背影远去,兀自思索。
这个一头蓝发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她怎么会如此了解契丹的历史,又怎么会对太宗皇帝和东丹王也毫不避讳?她是奸细?是神祇?还是巫觋?是鬼魅?
她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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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雪——银雪——”
“哎呦哥们儿你快醒醒吧!自从咱们到了这个鬼地方,已经连续下了三天的大雨了,雨打帐篷吵得我是心烦意乱,好不容易到了后半夜刚一睡着你又说梦话”,柳一苇爬起来一边抱怨一边推搡试图叫醒我。
“哎呦喂,你打到我的眼睛了!要给我打瞎了。”他强忍着痛,闪躲着我的“醉拳”,拼命摇晃我的头,掰开我的眼皮,终于把我弄醒了。
好一场噩梦啊!
“我说你自己是爽够了,大呼小叫的还让我不让人睡觉了?平时总说我打呼噜,你倒不打呼噜,直接连说梦话再打人,你瞧瞧我这眼!”他捂着自己不住流泪的右眼,没好气地埋怨着。
“哥们儿实在是抱歉!我也没想到我这拳头力道这么大。这黑灯瞎火的我也看不见你的伤势,我掐指一算等天亮的时候它也该紫了,那时候我再看。”
我很不好意思地给他赔不是,可经过这么一折腾,我们两个也全都睡不着了,窝在帐篷里听风吹雨打声,很是阴森,孤寂又凄凉。柳一苇率先打破了这沉寂,问到:“你刚才梦见什么了?动静倒是不小,可口条没捋直。我才睡着不久正迷怔呢也没听清。”
“我梦见陆银雪了,梦见我们三个一块儿去游泳,可是一瞬间,泳池变成了水库,清澈透明的池水和变成了深绿色的,阳光消逝其中,无法遁逃,跟黑洞一样。陆银雪越游越远,突然,被《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同款水藻缠住了拉下了水,就一条胳膊勉强在水面上挣扎,我想去救她却怎么也游不过去,只能大喊她的名字,眼睁睁地看着她一点点沉入水中。”虽然是一场梦,可那感觉似乎是真实发生的,仍令我不寒而栗。
“我看你一定是因为在时空隧道中没有拉住她而留下了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心理阴影。”
对于穿越时空,我本以为是柳一苇不着边际的鬼话,直到在泥巴路边接二连三发现一些刻着甲骨文的石头,我认出这些文字写的都是地理信息,而这些石头就应该是界碑的鼻祖了,石证如山,我也不得不承认,我们确实来到了殷商。
“是啊!也不知道她在哪儿呢,怎么样了!”我长叹一口气,真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不过,当时你为什么拉她一把啊,你要不把她拉进隧道,或者你一脚把她蹬开,也就没有后面发生的事了。”柳一苇疑惑地问。
我沉默了片刻,语气深沉地慢慢说到:“我是自私了一把,这一次,我不想又这么无声无息地和她分开。我认识她这么久了,却只留有一张她的学生证复印件,现在倒好,进步了,有了原件了。”我摸了摸枕边她的背包,苦笑道:“至于她人,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当真是有缘无分了,确切地说,是我一厢情愿、望尘莫及。我别无他求,就想她过得好一点、幸福一点,长乐未央。”
“事到如今你想开点,咱哥俩现在可是实打实的在挨饿受冻,说不定她正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享清福呢;也许她正跟古人谈情说爱、打情骂俏呢;也有可能她根本就没穿越成功,正在和别人一起牵着警犬搜救我们呢!总之,你别把事情想得太坏,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她!”
经过柳一苇的一番设想开导,我虽然不能完全放心,但也宽心了不少,本就无能为力,也莫庸人自扰。这雨已经连续下了三天了,不知何时才能放晴,可能还是我和柳一苇的情况更为糟糕。来到商朝,除了没有严格的户籍管理制度可以随意游走之外,简直一利百害!语言完全不通且人殉盛行,万一被当成羌戎或细作,活埋、腰斩都是轻的,把我俩给下鼎炖了可是受不尽的难熬。与其被人发现当成异类给抓起来祭祀宗庙,要想苟全性命,不如主动出击,扬刀立威,我计上心来。
“你大学辅修过气象学,是不是?”
柳一苇面对我这突变的话锋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很是吃惊,毕竟这小子喜欢闷声大发财,口风紧的很,学什么本事都不轻易透露,从不刚一入门就先大张旗鼓地臭显摆。想当年他不声不响地拿了个跆拳道比赛全市第二名,要不是在电视上看到他,我们谁和不知道他跑去学拳脚功夫了。别看他平素里一副吊儿郎当的轻浮样儿,深挖之下,也是个宝库型人才呢!
“你书架上摆着许多气象学的大学教材。”
“呦呵!观察得可够仔细的!是的,不过我那时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双腿之间也。”
“停停停——拣重点的说,流氓话就存你肚子里吧。”我赶紧打住他,听他口述过那么多猎艳经历,我都可以帮他整理出书了。
“我当时在追一个气象专业的姑娘,为了跟她有点交集才辅修的,偶尔卖卖傻向她请教请教,也好刷刷存在感是不是!至于专业知识,就算赠品吧。哎不是,你要打我什么主意,你把话快给我说清楚了!”
八字已有一撇,我扎好睡袋,转过身去,
“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