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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歌”

陆银雪的身后传来耶律休哥熟悉的声音,既洪亮又温柔,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来的,那么大个人了走路竟然一点声音也没有。

“哦?谢谢。耶律逊宁,你有事吗?

许久不见休哥了,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么。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吗?”他走到陆银雪身边,和她并排而立,问道:“李纾,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歌?我听不懂,但觉得很美好,也很——忧愁。”

“哈,真没想到你还有这般鉴赏力和洞察力!”陆银雪简直对他刮目相看,说道:“不错,确实很美很哀愁。这首歌叫《婚礼》,主人公是个即将出嫁的新娘,但她并不爱她那个未曾谋面的丈夫,只爱那个屡屡出现在她梦里的理想爱人。”

“那后来呢?”休哥追问到。

“再后来,新娘遇到了那个敲开她心扉的男子,在烈火中双双殉道殉情了,但这又是另外一首歌了。”陆银雪讲道,声线低垂、音色哀婉。

起风了。

“跟我走。”

“哦?去哪儿?”

休哥并不回答,只是牵起她的手就走,陆银雪本不好意思被男人这样抓着想好把手抽出,但他的手很暖和,而她的手很冰凉,也就不再排斥了。

不一会儿,便到了休哥的帐前,陆银雪这下有些犹豫了,当想到史书记载道宗皇后萧观音都可以召见男伶官赵惟一共同填词谱曲,进行琵琶笛子二重奏,可见契丹人的男女关系还是相当包容开放的,也就不再顾虑同他入帐了。

“你说我不懂琴棋书画,书画我认了,但琴棋,我可好跟你好好切磋切磋了!”说着,休哥便把桌上的绸布掀开,亮出一副围棋、一把师旷式七弦琴,继续信心满满地说道:“琴,棋,你选一个,我们先比试比试。”

陆银雪真没想到他这么多天竟然是在钻研琴棋,真把她顺嘴说的一句话当真了,难怪少见他骑射的身影了。其实她只说了前半句,而没有说后半句,是的,她的确欣赏全能型人才,但若是爱一个人,这些条条框框就会瞬间消失无形,如果自己爱他,他就算一辈子“只识弯弓射大雕”,她也是爱他的。

“可是,我既不会抚琴,也不会羿棋啊!”陆银雪有些不好意思。

“原来你什么都不会啊!看你那日心高气傲的样子,我会以为你万事皆灵呢,敢情是在说大话!”耶律休哥意外地不战而胜。

“也不是啦,只是我会的琴棋和你会的不一样,我弹的琴叫钢琴,下的棋叫chess.这些都是从遥远的西方流传到我们家乡的,这里是没有的。”陆银雪解释道,已经被他捂热的手指玩弄着盒中的棋子,感受着冰凉。

“你真是个怪人!”休哥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她。

“你也一样啊!”她的手指依然在棋子间起舞。

“我有何怪?!”休哥反问道。

陆银雪放下棋子,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你们契丹民族男女普遍在十二岁到十八岁成婚我说得没错吧,韩致尧心系萧燕燕,心甘情愿等她长大因而大龄未婚世人皆敬佩其有情有义,羡慕他二人的深情厚谊,可是你呢?你是有何难言之隐呢?”话说出口后,她下意识地捂了捂嘴,真没想到平时她最不好八卦别人家长里短了,这次竟然窥探他的隐私且这么口无遮拦、自然而然地说出来了,要知道她现在可是受他的供养,万一真揭开了他的伤疤,惹恼了他,自己可要失去了衣食父母了!

这似乎真是耶律休哥的痛点,他一边摆着棋盘,自己跟自己对弈,一边慢慢说道:“父亲想让我娶姐姐和舅舅的女儿,我认为太不合礼数,不愿意,当着亲人同僚的面和他一番唇枪舌战,闹得很不愉快,我便不复请婚。”

姐姐和舅舅的女儿,听起来很绕,但这种甥舅姻亲在依然流行收婚制的草原民族间很是常见,太宗的皇后萧温就是他姐姐质古公主和他亲娘舅的女儿。只不过,陆银雪没有想到,魏王宗政拒娶庶母致终身未娶后继无人的悲情故事竟然提前几十年就上演了。

“你倒是固执得很。”她虽内心对休哥十分钦佩,但却没有对他深刻的汉化道德修养和优婚优育的先见之明大加赞扬。

“这不是固执,这是底线,我在恪守我的原则!”休哥的语气竟然有些激动。

“那你还有什么底线呀,我倒真想听听!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陆银雪也衔起一枚棋子,凭感觉挑了个位置下了一手。

“空口无凭,耳听为虚,你可以多在我身边眼见为实。”他将一枚黑棋掷下,说:“你下在这里我可要获胜了。”

“你输给我一个不会下棋的人才是见鬼呢!对啦,你一个契丹人说起汉话来还挺能辞藻堆砌,很厉害嘛!”

“你也不是汉人,说得也不差嘛!”

四目相对,会心一笑。

几个月来陆银雪一直在耶律休哥的荫蔽下白吃白喝,无正业可务,她与休哥又非亲非故,有道是无功不受禄,她觉得心里很不踏实,几番斟酌,下定决心,还是要向他讨个差事。于是,她换了张脸谱,放低了姿态,低眉顺眼、细语柔音地说:“逊宁,你能不能给我安排个职务呢?我也想自食其力。”

一声“逊宁”叫得耶律休哥一愣,心想:要不是有求于我你会叫得这么亲切?既是你先“伪君子”,也别怪我“真小人”。

“你能骑马射箭吗?”这次轮到他“反客为主”了。

“不能,但我可以学。”

“我可没有闲工夫教你,”休哥不客气地说:“你能畋猎吗?”

“不能。”

“你好像什么都不太行!”休哥抚过琴弦,敲了敲棋盘,玩味地笑道。

“我可以做饭!”陆银雪反驳到。

“做饭?我还以为你除了睡觉就只会吃饭呢。”

“小人之心!实话告诉你,我做的饭可好吃了!”

“那你会酿酒吗?”

“酿酒?不会。”

突然,耶律休哥上前一把抱住她,任凭她捶打反抗,也不放松臂膀,唇齿贴近她的耳畔,呼吸的温热气息让她浑身酥麻不安,他明明清醒的很,却用装作酩酊大醉,低声说道:

“不,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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