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啊,哥们儿,黄河!”柳一苇发出三连震惊。
“你没聋,我也没聋,就是黄河,发源于巴颜喀拉山的母亲河yellow river,不是珠江扬子江。”我钻出了帐篷。
柳一苇也不躺着了,收拾了点脏衣服胡乱抱上追了出来。
“我说哥们儿啊,你别欺负我不懂地理就诓我,我大二暑假可从邯郸开车去过黄河南岸的郑州,途径了安阳、鹤壁、新乡,可不近呢,交高速费ETC里的钱就剩两块多了,就咱俩加起来才四条腿,还腹中羞涩,怎么可能跑得了这么远呢!”
“现在是三千年多前年好嘛!几千年来黄河下游大改道数十次,决口上千次,虽然是母亲河,但这暴脾气跟后妈似的。《尚书?禹贡》记载过黄河流经河南省北部再到河北省汇入浊漳河中,二河携手并进入钜鹿泽,最后分道扬镳入大海。所以眼前这条河就是黄河。”我解释道。
“原来如此!我说的呢。嗨,我说哥们儿你怎么懂这么多啊?”他拍了下我的肩膀,心悦诚服。
“我也没有懂很多,这就是大学时候没事就在图书馆里查资料的一点收获而已。搞男女关系我就没你懂了,你说说你上邯郸又去郑州干嘛去了?哎我怎么不知道你去郑州了?我记得当时我跟昂子、胖施叫你一块儿玩桌游,你当时怎么跟我们说的?你说你上你姥姥家去了,你还记得这事儿吗?”我在心里和自己打赌,赌他一定是去沾花惹草了。
“我上我姥姥家去了?我是这么说的吗?我还真忘了。有个经济统计专业的学姐,邯郸人,我俩一块儿去郑州自驾游去了。哎呀我当时不是不好意思嘛就编了个借口搪塞你们了,你还真计较上了。”柳一苇一脸尴尬的意思,只摸头发。
“你还会害臊啊!我可没少被强按着脑袋听你那些风流韵事啊。算了,不提往事了,反正也回不去了,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活下去吧!”我感慨道:“仓廪实而知礼节啊!”
“暖饱思**嘛。”
临河而居确实有好处,这几天我们的伙食也大有改善,柳一苇和我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分工合作。他自幼就常常跟着他父亲去黑龙潭钓鱼,练就了一副“龙王恨”的垂钓硬功夫,随便一根竹竿木棍放到他手里就是如意金箍棒,搅得水族不得安生,也幸亏他爱钓鱼,随身都拿小铁盒装着鱼钩和鱼线。我没他的技术,但好在喜好安静又有耐心,恰逢天干物燥,就学起了《荒野求生》,做了钻木取火的差事。我们中午生火烤鱼沾点荤腥,晚上怕暴露藏身地点就只好吃些野果子凑合凑合早早睡了,压缩饼干可不舍得吃,要留到最紧要关头。
那天午后,我们刚吃完烤鱼,我扑灭火堆后又感觉自己的胳膊不太得劲儿,又是一阵阴阴的疼。没过多会儿,柳一苇摘李子回来了,他跟我说看这漫天的钩卷云恐怕是要下雨,还是搬得离河道远点为妙。他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我们即刻行动起来。背上了行李又踏上了征途,眼前一片空茫,我这心里更是一阵心酸悲凉,所幸有柳一苇这个出生入死的朋友陪着,才不至于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我们沿着河走,柳一苇突然冒出个想法,非说那块儿玉璧脏了要去河里洗洗,我接过他的行李在不远处等他。可也不知道这家伙二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还跟龆龀幼儿似的玩起水了,看他一步一步踢踩着水玩,越来越往河深处走,这可把我急坏了!
“柳一苇,差不离得了啊赶紧回来!有道是黄河没底、渭河没岸,这脚浅下一脚可就没谱了,你快回来!”我急得直跳脚,朝他大声喊。
“没事儿啊放心吧!我倒要看看这黄河怎么就没底儿!”柳一苇不以为意。
“你就作吧!”我又急又恼。
突然,扑通一声,我再看水面上已经没了人影,我边跑边解沉重的行李结果越忙越解不开,波浪起伏,偶尔能看到柳一苇举着玉璧的右手露出水面旋即又被淹没。水已经淹到我的腰了,我手疾眼快抓住了玉璧,努力保持平衡,想要吃力把他拉上浅河床,可万万没想到自己脚下的这块儿河床竟然也塌陷了,我闭上眼睛,大量河水冲涌进我的耳朵,脑袋嗡嗡作响,呛水呛到近乎昏厥……
我们双双坠入深渊。
等我再次醒来时,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唯独头顶一片天,我一惊,意识到这不是一口还未挖通的井,就是一个巨大的盗洞!这次,柳一苇又给我当了减震垫,我的体重再加上行李肯定把他压得喘不上气来。我摸到了他的冰凉的手臂和脸,用手指靠近他的鼻子试探呼吸,检查了他的颈动脉脉搏,还好,还有气,并无大碍。任凭我怎么摇晃,他就是昏睡不醒,没办法,只能用疼痛感刺激他了,我连扇他好几个大嘴巴,都有点上瘾了,终于他醒过来了。我也看不清楚此时他脸上是怎样一副表情,想想还挺想笑的。
“我去,蒋其渊我们这是在哪儿啊,怎么跟坐井观天是的啊!我怎么觉得我这脸有点烫啊?”
“可能是你觉得错觉吧。”我窃笑,说:“无论在哪儿我们都必须赶紧爬出去火速离开,不然饿不死也要缺氧憋死在这儿了。”
“哎呦摔死我了,我这脊梁骨哎可真够疼的!脸也火辣辣的疼,可能是掉下来的时候擦伤了吧。你说得轻巧,这地方也挺高的呢,目测一下得有十多米,爬上去不容易唉!怪
都怪我啊,我要听话也就不至于被前浪后浪一块儿给拍到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了。不过说来也怪,平时我也没这么淘气啊,怎么就突然不受控制了唉!”柳一苇连连叹息。
“这次你可能还真无意间解锁了奥秘立了大功了!”
“哦?此话怎讲。”他好奇起来。
“你发现没有,这两次都是我们用力拉扯这件玉璧导致了时空穿越,不出意料,我们现在已经离开了殷商。”我说道。
“是嘛是嘛这么神奇!咱哥儿俩上辈子跟着玉璧有什么渊源、结下了什么梁子啊?”
“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知道的,要慢慢来。这地方不三不四的,我们还是先离开这再说。”
“别啊别啊,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有可能是盗洞,那咱先摸摸有什么宝再说!”
“摸个屁!我看你是老毛病又犯了,好了伤疤忘了疼!我要没拉住玉璧你现在就等着摸奈何桥栏杆吧。再说,东南西北和下面,五个方向你往哪儿刨?你不怕刨出地下水来再拍你一回?”对于他这种记吃不记打的行为我真是气不打一出来。
“别呀!万一有点值钱的陪葬品,咱拿出去倒买倒卖,也换点安身立命的本钱啊。”
他这么一说我倒陷入了沉思,我不愿意做这种损阴德的事儿,可这不是二十一世纪,在现代好歹有个家,大不了给人当补习老师也能混口饭吃,在这儿,要是帐篷坏了,我们可真无片瓦遮身啊!
柳一苇见我半天不出声,又添了一把柴、浇了一把油,说:“你想想啊,反正这些东西倒腾来折腾去,它还是在古代里跑不了,宋代挖出的唐朝宝放到现代它就不是古董文物不值钱了吗?况且,你不是还顺了祭祀用的黄琮苍璧了嘛!”
“我不是贪图财宝啊,我是以备不时之需,跟你那不是一个性质。但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我思来想去,还是动摇了。
“那还等什么呢,天还亮,勉强有点光,还没下雨积水,趁着天公作美赶紧的!”柳一苇已经迫不及待了。
可我一向三思而后行。
“等等,你要同意我的约法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