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照你这么说,我也是贵族血统了?再也不用羡慕你这殷商贵族混血的契丹后裔了。”柳一苇算不上得意,但确实一脸喜气:“哎呀呀,以前看《倚天屠龙记》我就特别盼望找个小昭一样的媳妇,又温柔体贴,还盘靓条顺,关键还有那么点神秘异族血统,想着生个混血娃娃肯定大眼睛长睫毛贼拉可爱了。哈哈,没想到我自己就是。”
“所以你就成了张无忌,处处留情?快打住吧!再说你这都多少代了,还真当真了听风就是雨,”我给他泼了盆冷水,试图浇灭他不切实际的想象。不过他的梦也不得不引发我的关注,从神秘玉璧在古墓沟的黄沙之中重见天日后,发生的一切都太匪夷所思,贵族血统什么的倒不重要,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无论祖上多辉煌,现在也都是平民百姓了,可这玉璧到底什么来头,或许能从梦境之中找到答案。
按照他的说法,他的祖先可能是末代波斯王的孙子泥涅师王子,大食人横扫中亚,躲在吐火罗准备复国的泥涅师被逼的无处藏身,只得东逃投奔大唐,而接待他一行人的,正是唐高宗李治!而就传世画像来看,李治可不是不如那个骁勇善战的父亲李世民魁梧嘛!
我把自己的推测说给柳一苇听,让他这个提起隋唐满脑子就是宇文成都、李元霸的人恨不得立即找到哆啦A梦的记忆面包来把整本《新唐书》都吃掉。
这一夜,我是心有所思,他是激动万分,反正我俩谁都没睡好,都是快到天亮了才眯了片刻就被公鸡给叫起来了。没想到刘玉娘早就起床给我们做好了早点,我俩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地刚出卧室门迎面就遇上她来叫我们洗漱完后快到厨房趁热吃面。说完,她眼神躲闪,转身快走了。
柳一苇看着她素色衣袂、粉蓝裙摆的背影,拉了拉中衣遮住了裸露的锁骨,笑着说:“这是没见过男人,害羞了!你还别说,这小村姑儿的样子还挺可爱,也够勤劳贴心的,这么早就把饭都给咱准备上了。”
“你可是有家室的人了,别拿人家开玩笑。”我提醒他,一是我确实看不惯他轻佻的言行举止,二来,被从骨子里认同一妻多妾的古人缠上,那指不定能捅出多大的娄子呢!
他也认可我的担忧,表示点到为止,下不为例。
洗漱完毕后我们就来到东厢房吃饭,没想到她还给我俩一人一颗煮鸡蛋,自己却没舍得吃,弄得柳一苇和我都既感且愧,决定一个鸡蛋分两半,另一个让玉娘吃补补身体,她虽不羸弱,可终究吃不上太多好东西,精瘦单薄。她再三拒绝后终于恭敬不如从命,红着脸庞吃下了那枚鸡蛋。
吃完饭后,孔府来护送我们的人和苟镖头。这苟镖头的名不清楚,字端正,正是县衙中苟师爷的侄子,苟捕头的大儿子。这小子年方十八,比我俩还年轻呢,可却身高八尺、腰带十围,跟我俩都不是一个重量级别的,一力降十巧,柳一苇纵然拳交功夫不错,勉强把我也加上,都不合适他一个人的对手。听说他从小没少跟着苟师爷学习四书五经,但却天生不是个读书的料,气死师傅他也记不住那些之乎者也,反而拳脚功夫一看就会、无师自通。最终还是没能如了他爹的愿卸下武装换上朱子深衣,当个文化人。
刘玉娘和行礼银钱一起在后面的马车厢内,我们仨坐在前面的板车上,其他的镖师都骑马。一行人便在趟子手嘹亮的“合吾”声中告别小院,告别隋桑柳镇,赶赴遥远的山海关了。
路上我跟柳一苇商量让他取出玉璧,等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俩共同握着它入睡,看看它在梦里能不能给我们一些线索。柳一苇表示赞同,于是乎到了夜里,我们宿在一间客栈之中。这乡野老店可远不如古装剧里的悦来快捷连锁客栈,除了个土炕和上面的一些黑漆巴乌不知道被多少人滚过的稻草垫外,就什么都没有了!而且仅能勉强避雨,完全不能遮风,夜里的小阴风顺着偌大的窗缝往里把我给灌得透心凉,我都拿毯子把窗缝塞住却仍无济于事!窗外夜雨绵绵,随行是炕前空地上的茅草屋顶漏雨,我们不用担心淋湿,只能在水滴石穿的滴答滴答声中辗转难眠。好不容易雨停了,柳一苇的呼噜声又起来了!真叫我心烦意乱、神经衰弱、疲惫不堪!
估计到了丑时,我在强烈的自我催眠暗示之下终于要睡着了。我并不着急去探寻玉璧的惊天秘密,而是把之前被柳一苇梦游打断的思绪再次串联,银雪啊银雪,如果还能见到你,我一定不会像梦里那样胆怯,一定大胆向你表白的!你在哪里啊?!你还好吗?!唉,哪怕能再从梦里见到你也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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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绰接过父亲的玲珑印后的第二天便随辽主一同南下了,连句道别也没有。不久后,韩德让和陆银雪就接到了满城发来的战报,顿觉大事不妙,心急如焚!原来宋军未雪高梁河之耻,稍加整顿欲一鼓作气再度北伐收复旧山河,而辽国也有再度问鼎中原之心,把军队向南推进,于是,双方大军便在满城对峙。这次宋军学聪明了,并未强攻,而是以诈术假意投降欺骗韩匡嗣,欲在其开城纳降之时攻其不意。尽管休哥感受队形严整的宋军难以掩盖的阵阵杀意,却怎么也劝说不住韩匡嗣,他虽出身高贵,为皇族惕隐,在上京素有名望,可在军中的威望却不如韩氏父子,他没有办法,只好命自己的手下严阵以待。事情果然如休哥所料,宋军杀了韩匡嗣一个措手不及,他险中埋伏,丢盔弃甲而逃。若不是休哥及时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宋辽的历史恐怕将要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