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二章 书生行舟美人湿(1 / 1)翻酒溅华衣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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粼粼河水,漾漾碧波。

一袭浅色蓝袍着身,轻柔河风吹动着公子肩头墨发,他却低头不顾,睫微垂,望着河面一动不动

此处,位于浦溪河道分支上游,属城西云安寺后山附近,因佛门清静地,少有香客来此叨扰。故而,此处山色如画,绵延繁花,千番如锦,丽色醉人。

面对此等盛景,只可惜来的是这样一个无暇欣赏的公子。

乌篷船上,公子一直望着静静的湖面,旁边撑着一根细长鱼竿,仿若在垂钓,但水下却是白勾,一点鱼饵也无。

突然,公子睫微颤,眉梢动了动,随即眸深细盯着河面某处。

只见河面漾起微弱涟漪,渐渐的,水面冒出的气泡越来越大。

倏地,一道破水声,哗啦啦水珠四溅之下,一青衣身影掠过湖光山色,令人惊艳,跳入船中。

此“鱼”面色惨白,却模样赛天仙,身段婀娜,曲线曼妙,湿漉漉的青薄衣衫贴着那前凸后翘的身躯,轻瞥一眼,便能勾得血气方刚的男儿脸红心跳。

但,这位公子显然不怎么血气方刚,看着这幅难得的诱人春色,脸上一如既然平静。

甚至看着“鱼”之跳船的诡异场景,也完全是意料之中的模样。

而那“鱼”跳上来后,也不是个善茬,电光火石之间,抄起手中一片薄刃抵在公子脖颈上。

祁辰静坐船中,不动,垂睫,瞥了眼威胁自己的薄刃,眉不由微蹙,率先开了口道:“别动。”

慕清颜眼前一阵阵发黑,只咬牙,凭借毅力撑着上了这船,制服住这“船夫”,却不曾想,自己准备开口威胁的话,却被这“船夫”抢了先。

“你……”体力严重透支,她晕沉沉望着“船夫”俊美容颜,眼睛眯了眯,只觉这人有些熟悉,脑子却反应不过来。

祁辰看她晕乎成这个模样,眉皱得越来越深,抬手,一把掌住脖颈上那只颤抖的柔滑嫩手:“你身上本就有伤,如今刀亦拿不稳,再不小心伤了手,我岂不又要多操劳一处?”

慕清颜:“……?!”直愣愣,又迷糊的望着祁辰一本正经担忧他自己的脸。

嗫嚅了下唇畔,她“混蛋”二字来不及说出,手下薄刃真不稳一抖,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祁辰低头看着这湿漉漉淌着血的美人,揉了揉眉心,叹息一声,将船停泊河岸,脱下衣服将她浑身血迹包裹起来,抱了上岸。

……

悄静室内,一檀木矮几上,置一棋盘,容珏与慕璟渊相对而坐,正安静下棋。

一旁,侍立几个黑衣夜卫,坐着一个贺瀮,还跪着一个浦溪知县。

众人都聚精会神关注着棋局,仿佛所有人都忘了地上跪着的何知县,从进来行了礼,就没了下文。

何知县心里乱如麻,头顶只有棋子落盘声,声声清脆,在毫无人声的房内,压得他呼吸沉重无比。

腿脚酸软,这种心力交瘁之下,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崩溃。

脑子昏沉之中,头顶炸开一道凉淡之声:“何知县。”

何知县一个激灵,叩首:“下官在。”

容珏放下一子,从棋盘转过头来看他,看他跪地之身一直在不断颤抖,眸一闪,微微一笑:“不必如此惊慌,我来浦溪县,事先没向你说一声,如今出了事,找上你,是我不对。”

这语气虽淡然随和,但这开口比没开口还吓人,何知县当场脸色惨白:“下官不敢!”

容珏眼一垂,指尖摩挲着欲落之子,缓缓低沉之声,悠悠敲在何知县心头:“你且先放下心,我来浦溪县见了几处热闹地,你治理得不错。难怪你年年政绩皆优,一时倒忘了,你是何年知的浦溪县事?”

何知县一头雾水,心思转了转也不明白这话深意,只得诚实答道:“下官不才,裕德九年,五甲同进士出身,做了个八品京官,知浦溪县事,如今十六年有余。”

“哦?”这话让容珏润珠之声蒙几分晦暗,偏头,看他一眼:“昨日见那城东码头漕船数多达四十余艘,是江州其他中县的数倍,问了人得知漕帮于十六年前开始陆续加船,才能得如今之壮势,如此说来,正是何大人你上任不久之后。”

语气虽轻,但这个惊雷,一不留神绝对能砸死人!

要知道,朝堂与漕帮关系微妙二十余载,绝对称不上好!

何知县吓得个魂飞魄散,连连叩头,额触在地上,一颗颗汗珠子飞溅:“下官冤枉!下官与漕帮绝对清白,为官十数年一直……”

他还想继续辩言,容珏却没了听的兴致,“啪”的落下一子,拧眉,朝门外唤道:“把方才那刺杀头目带进来,给何知县瞧瞧。”

他声音几分不耐谁都听得出,这让何知县额头豆大汗珠滚滚落,心神慌乱间,脑子转动飞快,想着应对之策。

“是。”那门外侍卫也吓得一抖,连忙应和。

接着,门外很快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狼狈汉子进来,压着跪在何知县身旁,而此人,正是倒霉的石虎。

何知县方才被容珏态度吓住,本就被一门心思想脱罪,再加上被漕帮莫名其妙连累,此刻认出漕帮那石虎,灵光一闪,心中毒辣冒出口:“大胆漕帮乱贼,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刺杀世子,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这一义正词严的架势,就差一块惊堂木,直接升堂判罪了!

石虎被骂了个懵,他不傻,这何知县此刻明摆着要划清界限,心里也火起来:“何知县,做人要张皮脸不要?为了让你答应支持漕帮商运,你一年吃了我漕帮多少供奉!”

这话私下说都算难听,此刻当着容珏等人的面,简直诛心!

何知县被这话惊得满头大汗,心中大骂这鸟厮嘴污,又想起此时何地来。

他慌忙转过头,连连向容珏叩头表忠心:“世子明鉴,莫听信了此歹人胡言,下官自知浦溪县来,日日勤政,夜夜忧民,奈何浦溪县民生艰难,土地贫瘠,官路崎岖,唯浦溪河道之商业有几许生机,下官鼓动浦溪商贾支持漕运,只望此举能安民富民,绝无他心!”

石虎听得咬牙切齿,这狗官真他娘会编,分明拿了漕帮分红才干的事,却说成自己为了安民富民!

何知县却已下定决心表态,见容珏不语,他更加卖力道:“禀世子,下官对朝廷忠心耿耿,天地可鉴,世子奉皇命而来,却遭这漕帮贼子刺杀,显然是漕帮包藏谋逆祸心,下官怎会与那等谋逆之帮有什么关系!”

他这掷地有声话落,在屋内震荡,清晰传至门外,让欲通传的侍卫颇为尴尬,半晌,才道。

“禀世子,漕帮怀先生来了。”

“传。”

“是。”

何知县一懵,面上几丝尴尬闪过,没料到话刚说出口,正主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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