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颜站在祁辰身旁,面色清冷看着陆婉,嘲讽道:“你问都不问,你家嬷嬷说是我撞了她,你就信,我说是你家嬷嬷撞了我,你信不信?”
陆婉略一蹙眉,温声道:“我家嬷嬷为人我自然相信,至于姑娘,我实在不知道我家嬷嬷有什么好诬陷你的。”
慕清颜轻笑一声,上下打量她一眼,挑眉道:“哦,原来小姐只听自己人的话,也是,自己养的狗就是伤了人,做主人的也肯定觉得是那人有问题,毕竟,谁让你凑到我家狗嘴上的呢?”
她上前一步,嘲讽冷语近在咫尺。
陆婉蹙了蹙眉,下意识要伸手推开她。
她一把攥住那手腕,面寒,更加欺身上前,清冷眼里闪过嗜血:“陆婉,你养的狗咬了我,我没找你,你反倒来寻我,冤家路窄,你欠我的记得还了吗?”
手上力道攥得更紧,那周身散发的冷冽让人心惊。
“你……”陆婉面色煞白,手腕剧痛袭来,一阵心惊莫名的看着她,不明白她此话何意。
一只手探过来,覆在那只攥紧的玉手上:“清颜?”
低沉温润的声音,吐字,加重了些许力道。
慕清颜眼神一晃,抬头看着一脸严肃的祁辰,眼中清明些许,一扭头:“抱歉,我失态了。”说完,由着覆住自己的手,卸开了两人的禁锢。
两人一番暗潮汹涌除了两位当事人,和站在慕清颜旁边的祁辰,谁也不知道。
慕清颜退开后陆婉差点摔倒在地,齐嬷嬷及时扶住了她,很快就瞥见她手腕上的青紫,一惊,眸色一厉:“小姐,那女子伤了你?”
慕清颜此刻站在街边,弯腰,抱起一只满身脏污的流浪狗,与齐嬷嬷射过来的冷光交视。
突然,慕清颜轻笑,齐嬷嬷方反应过来她的意图,面色一变,身后已经炸开了惊叫声。
那流浪狗已经把那两个婢女手上的锦缎惊落在地!
“贱畜!”
齐嬷嬷眼中闪过杀意,飞快上前,便准备将那狗掐死。
“唰”一道银光疾至,硬生生把她逼退。
那趴在锦缎上的狗,仰头,“旺呜!”龇牙咧嘴朝着她咆哮了一声。
然后,两只小豆眼浸满泪水,挥着四只小短腿跑到了慕清颜脚下,低低委屈的呜呜起来。
小尾巴甩了又甩,一副赖上她的模样。
慕清颜弯下腰,把它抱了起来,手下毛茸茸的触感,让她身上紧绷的寒意驱散不少。
压下那些复杂心绪,她抬起头,就对上低眉看着她,面色微沉的祁辰。
“怎么了?”她面上微僵一瞬,随即问道。
祁辰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视线从她脸上落在她身侧,伸手,牵过她的手。
略僵的素手,刚好握满他一个掌心,仿若感觉不到那手上凉意。
他牵着她的手往前走:“没什么,只是第一次看你失态,有些吃惊罢了。”
两人并肩而行,方走了两步,身后陆婉质问的声音传来:“姑娘,当众纵狗行凶,毁人布料,就这样走了?”
松落的袖摆下两手相握,祁辰能感受身边人听到那声音的异样。
不知心底怪异为何,他转头看着那陆婉,眼里顿生不耐,正欲替她开口,却感觉她身子瞬间松了下来,
她抱着狗,面色平常,拉着他的手继续朝前走:“小姐慎言,我家狗没有跟我说它当街行凶,我家狗的性子我自然知道,而且,我家狗为什么要去毁了你的布料,你那布料比骨头香吗,它要去扑?”
“噗嗤!”周围有人忍不住笑出声,也有人转头,掩嘴闷笑。
这话异常耳熟,陆婉站在原地,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一抬头,看着齐嬷嬷对着慕清颜的背影,眼里布满了一片骇人的杀气,她眸一惊:“嬷嬷。”
齐嬷嬷忙回了神,拍了拍陆婉的手:“小姐莫慌,一个平民女子罢了,何必自降身份跟她一般见识。”
陆婉一愣,听着这安抚,仿若方才见到的一幕只是假象一般。
方才那眼神,陌生中带点熟悉,她记得,以前有人嫌她身份卑贱,欺负了她,嬷嬷就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然后,凡是让嬷嬷露出这种眼神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死了,连盛京的太医都查不出原因。
……
思茶楼,是浦溪县最有名的茶楼。
位于浦溪县菜市口附近最热闹的西街之上,能坐落在此寸土寸金的地界,思茶楼的茶叶、茶水、茶具、茶艺可都说的上一句上乘,更别说那别出心裁用茶叶烹饪出的佳肴,也让人赞不绝口。
有钱的富人,公子、小姐、或是手上有几个余钱的的文人,大都爱来此处附庸风雅一番。
“祁公子,慕小姐,到了。”两人上前一步,挡在他们身前,提醒道。
慕清颜和祁辰顿住脚,抬头看着头顶上高挂的匾额,高书“思茶楼”三个烫金大字,笔力遒劲,颇为大气。
慕清颜收回目光,似讥似讽看着两人:“肯露脸了,方才躲得比谁都快,怎么不见出来帮个忙?”
两人尴尬对视一眼,然后,机智闭上了嘴。
他们是跟着慕清颜的,按道理应该出手帮忙,但就凭陆婉和自家世子目前不清不楚的关系,怎么敢朝人家动手。
慕清颜明白两人的心思,踏入了思茶楼的门槛。
一进门,一股茶香便扑鼻而来。
几人抬眼看去,只见大堂内坐了不少人,此刻,一个伙计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正迎面朝她们的方位走来,那茶香夹杂着鸡肉香更加浓烈,让人垂涎欲滴。
“没想到浦溪县还有这处地方,你来过没有?”慕清颜挑眉,看一眼祁辰。
祁辰正打量着大堂内的情形,闻言,摇头:“没有,热闹的地方我从来不去,就是县里有什么诗会雅集,文延被乐唯他们拉着,或多或少都露过面,我也是一次没去过。”
慕清颜听到这话,闷声一笑:“看来,咱们半斤八两。”
话刚落,手上小狗在她手臂间不老实拱了两下。
众人只见一个黑影一晃而过,伴着小二的惊呼,一只瓷盘被甩飞在半空,烧鸡伴着汁水四溅,划出一道弧线滚落了地。
然后,瓷片稀里哗啦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