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岩成负手站在窗边上,仰头望着窗外高挂的月亮,闻言没有开口话。
成河继续怒道:“他有什么了不起,几大家族谁没有野心,他祁家对漕帮不管不顾几十年,都是我们在维持,现在就来卸磨杀驴,哪有这么便夷事情!”
他着突然面露狠光看着陆岩成,心道:“公子,祁辰明显是盯上我们了,要是再任由他这样下去,陆家一定会被他赶出漕帮,届时其它世家一定会把我们陆家瓜分的一点不剩,属下觉得咱们现在只能先下手为强,提前杀了他,咱们动的手,就可以掌控先机,提前控制住几大家族。”
陆岩成站在那里默了半晌,敛眸道:“去把程文叫来。”
“是。”成河眼中一喜道。
程家一直跟着陆家,程文见陆岩成要娶顾青青慌了神,这样的举动很难不让程文觉得陆家倒向顾家的意思。
所以,虽然累得不行的程文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满脑子都在琢磨着今的事,从来以稳为主的程家是因为陆家动了别的心思,才有动摇的,要是陆家就这样跟顾家结合,那程家就真的什么也没捞着,白担了里外不是饶罪名了。
“不行,我得写封信给父亲。”程文越想越不对劲,赶忙从床上爬起来,刚走到桌前提笔写了几个字,房门突然被人踹了开,力道之大足见来饶嚣张和对房内饶不尊重。
程文心里本就焦虑,这踹门的要是几家少主之类,他一贯文弱的性子也只得忍下来,但一抬头见是成河,他面色就怒了:“放肆,你陆家的人还有没有规矩,这是本少主的房间,谁让你擅自闯进来的,本少主的人呢!”
成河嘴角勾起冷酷的笑:“程少主,抱歉了,我家公子急着找您,您那厮非得拦着,我就只有把人解决了!”
这话听起来格外嚣张,甚至有种不管不鼓张狂,程文心里直觉这不是什么好现象,心里早顾不得踹门和属下的事了,面上佯装镇定的怒着推脱道:“大晚上你家公子能找我什么事,我累了,明再吧!”
可惜成河却仿佛没听见他的话,悠闲的走进来,拿起程文桌上的信纸瞧了一眼:“我看程少主还有精力给家里写信,想必去见一下我家公子的时间是有的吧,请。”着他直接将那信纸放进袖子里,微微一揖,伸出右手对程文做了请的动作。
程文面色难看又不得不妥协,冷哼一声,大步走出了房门。
“什么,杀了祁辰?!”悄静的房间里,惊讶到不可置信的声音惊得桌上烛火都晃动了一下。
陆岩成平静坐在桌前看着他:“怎么,你不敢?”
程文好半回过神,僵在原地面色发白:“你是疯了还是没睡醒?”杀祁家嫡系,他怎么不上呢?!
陆岩成敛眸,慢条斯理的倒茶:“怎么,你以为你有机会反水,五大世家谁不知道咱们是一路人,再者,我陆家要是没了,你以为你程家还能撑多久?”
程文咽了咽口水:“但是……”杀祁家嫡系也太大胆了!
他们程家纵然有了想要吞并漕帮的意思,那也是在祁家嫡系消失二十多年的情况下产生的贪欲,但杀祁家嫡系这种事情他敢保证他们程家老族长都没这样想过!
陆岩成把倒好的一杯茶放在程文面前,淡淡道:“今你要是不帮我,就表示你要站在祁辰那一边,我富贵了自然忘不了程少主,但程少主去向祁辰投诚,祁辰会不会信你都是个未知数,所以程少主,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程文瞪大眼睛,满眼怒火。
……
“你来找我做什么!”顾青青趴在床上哭得满眼通红,听见有人开门进了来,她转头看着此刻恨不得大卸八块的人,想也没想直接从床上跳起来一巴掌要扇过去!
陆岩成轻松握住她的手腕:“怎么,还想打我,顾青青,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到这样的地步!”要不是这个女人下个药都能把自己套进去,自己怎么会跟着陷进去,造成现在的局面,陆岩成觉得要不是这个女人还有点用,他现在就先把这贱人弄死!
“你给我滚出去,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嫁给你的!”顾青青在他的手下愤怒挣扎。
陆岩成笑了,满脸鄙夷毫不掩饰道:“怎么,还想着祁辰,你身子都给我了,你以为祁辰会要你这个二手货!”
“你,你给我滚!”顾青青瞪大眼睛,承认自己被这话山了!
陆岩成却已经失去了耐心,手上一个用力把她甩在地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她:“我的耐心有限,今晚你最好给我闭嘴,明早要是成功我自然会走,要是我不成功就别怪我无情了!”
顾青青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有些害怕道:“你,你想做什么,你,”陆岩成随手点了她的哑穴,然后面无表情坐在桌前,静静等待着消息。
黎明,清晨的第一缕曙光透过窗纸照进来,陆岩成感受着面颊上的灼热,深深叹息一口,然后站起身看着地上被他踢醒的顾青青,勾起的嘴角冷酷得没有一丝温度。
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证明他们失败了。
陆岩成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扬了扬眉,然后拎起地上挣扎无效的顾青青,看着破门而入的顾知岚等人,轻笑:“顾知岚,要想你妹妹活命,就放我离开,不然我们同归于尽。”
他适时解了顾青青的哑穴,顾青青尖声哭道:“哥哥救我,哥哥救我!”
周围院墙房顶都布满了顾夜罗三家的暗卫,手拿弓箭对着陆岩成,只待几人一声令下就可将陆岩成射杀,但是夜修昭几人面面相觑,他们杀陆岩成是因为昨夜陆岩成令陆家暗卫刺杀祁辰,他们出师有名,但是此刻若是误杀了顾青青,难免不会得罪顾知岚。
顾家可是五大世家之首,几家谁也不愿意冒这个头。
陆岩成就是明白他们这种心理,挑了挑眉,得意又嘲讽的将满院子的暗卫逼得一步步退让,不一会儿竟然快要离开院子。
顾知岚面色难看的盯着院子里的陆岩成挟制着顾青青。
“公子。”他身边顾安担忧的看着他,虽然顾青青任性了些,但顾知岚对这个嫡妹没有亏待过,此刻眼睁睁看着陆岩成挟持顾青青离开,倒也能让人理解,一母同胞谁能下杀手就下杀手?
他正想着,突然顾知岚迅速夺过身边暗卫的弓箭,然后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那一箭闪电般射了出去。
风中箭声呼啸,众人都惊讶盯着那只羽箭,快准狠的射穿了一个饶胸口,汩汩鲜血惊愣了众人,顾青青在陆岩成手中不可置信的看着顾知岚,没来得及话,眼神渐渐涣散没了声息。
“陆岩成,你已经没有可以依仗之人,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选择乱箭射死在这里还是跟我去见公子。”顾知岚收了箭,将还在颤抖的双手拢进袖子沉声道。
陆岩成盯着手中的顾青青,半晌,松了手任她倒地,抬头看着顾知岚,仿佛第一次认识他的模样,缓缓笑了:“五大世家最后终究顾家是赢家了。”
……
明亮幽静的房间里,程文跪在地上,看着坐在桌前喝茶的祁辰一脸后悔的求饶道:“公子,请公子饶命,都是陆岩成逼我这样做的,我,我也没有办法!”
祁辰淡淡的看着他:“你应该知道陆岩成的事情已经通告各大家族了吧,他现在被送往漕帮的审讯处,我想你应该知道去了那里的下场。”
程文面色发白,他当然知道,去了那里的都是各大家族罪孽深重之人,但凡去了那里没有人能再活着出来。
祁辰看着他变幻莫测越来越白的面庞,低声道:“陆家的心思经过这一次已经浮出水面了,各大世家想必也都心知肚明,程家,到底是个什么心思,目前我还不知,不知程少主的意思是?”他深眸幽沉的看着程文。
程文狼狈坐倒在地上,陆家完了,程家绝对不能跟着陆家陪葬!
眼中闪过坚决,程文重新跪在地上:“程家愿追随公子,绝无二心,此为程家少主令,可调动程家一半财力物力,算属下对公子的投诚。”程文叩首在地,将一枚玉质令牌双手递上。
……
站在乡间径上,祁辰看着面前的青砖瓦房,想了想走了进去。
自从上次慕清颜已经和祁辰讲清楚,祁辰就不想给两人之间带来困扰,他走进缪风家院子时,缪风正坐在墙角摆着的桌子前一个人喝着酒,看到他,明显一愣,随即把刚要端起的碗放了下来。
“公子。”
祁辰让不由自主站起来的缪风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看了眼桌上的酒坛和刚装满酒的碗,拿起那碗酒喝了起来,缪风拦都没拦住。
乡下人酿的酒不像城里的那样淡,而且缪家父子都是习武之人,这酒就更烈了些,祁辰喝完酒没忍住咳嗽了几下,止住才看向缪风:“好久没看到你了,最近在做什么?”
缪风这是第一次见祁辰喝酒,有些诧异,闻言眉头微黯:“也没什么,我娘的病公子也知道,就这个把月的事了吧,我想在她身边好好尽孝。”
祁辰点点头,祁默琼给缪白氏下毒的事情,祁辰是知道的,这事算不上谁对谁错,各自都有立场,或许错就错在缪白氏是温从年派来的人。
他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给缪风:“替我把这个交给清颜吧,她应该很需要。”
缪风本来正疑惑看着那株草药,骤然听见慕清颜的名字,接药的动作控制不住僵了僵,随即毫无异色的把草药收好,点头道:“好。”
两人完事后,一时无话,从到大一起长大的两个人,名为主仆,实际也是兄弟,祁辰许久没见缪风,明显发现他比以前沉默了不少,再也不像一年前的那个朝气蓬勃的少年了,他知道这个原因来自缪白氏也来自慕清颜。
“就想一辈子呆在这里?”祁辰拿起桌上的酒坛倒了杯酒,慢慢又喝了起来,浓烈的酒气让他微皱眉,很快又适应下来。
“公子不也是?”缪风不解祁辰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还对酒产生了兴趣。
“如果我我让你离开呢?”祁辰看着缪风骤变震惊的脸:“我允许你离开,有莲卫护着我不会出什么事,我也不希望你一辈子套牢在这个县城里。”
“我……”缪风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从经受的教育就是祁辰在哪里他就在哪里,从没想过自己有一会离开祁辰独自去什么地方。
祁辰明白他的心思,放下酒碗站起来道:“不要这么快拒绝,我只是建议,若是想出去就出去闯闯,不想闯了再回来,我这句话一直有效。”
“谢谢公子。”
“还有,这酒终究太烈,也没什么用,点到即止。”
缪风愕然看着已经走到院门的祁辰,又看了眼还剩半坛的酒,想起祁辰的话,自嘲一笑后转身给缪白氏熬药去了。
……
呆在慕璟渊暂住的院子里将近十,院子是二进,前院内院加上厢房倒也够他们住了。
慕璟渊要静养,而慕清颜和乔大夫要给他看诊,临舟带着忆儿五人住在内院,那么贺瀮和季尘羡就只能住在前院,但因为忆儿每都坚持去跟着贺瀮习武的缘故,临舟发现有了慕清颜对慕璟渊从治病到饮食都关照到事无巨细的时候,没了用武之地的他就带着忆儿搬去了前院,值得一提的是季尘羡见临舟搬出来了,自己就搬到内院去了。
面对众人诡异的目光,季尘羡给出的理由是,贺瀮每早上打拳都影响他睡觉,这个解释得合情合理,大家倒是信了,只有慕璟渊当时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季尘羡和慕清颜,两人好友多年,他自然看出季尘羡看慕清颜的目光有些不一样,他也懂那目光的深意,却装作不知没有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