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谅兄,道儒兄为何没来呢?”张舆笑问道。
卢琛环视着四周的景色,淡笑回道:“他去王司徒府上找茂弘兄对弈了,本来他就对这种活动不感兴趣。”
“子谅兄,没想到你也会来这里看热闹?”
说话者却是王润,身边还站着温峤和刘群。
“玄静兄,好久不见。”卢琛略施礼道。
刘群乃刘琨嫡子,刘琨是温峤的姨夫,温峤与刘群、刘演为表兄弟,卢琛正是温峤的姨兄,他们向来要好,今日刘演和傅畅去了祖府,自是不会来这里了。
本来温峤和刘群也不愿意来观看什么花魁大赛的,无奈王润硬是拉着他们一起过来,他们不好拒绝,只得勉强陪同他前来了。
“公安兄,貌似江东士族子弟一个人也未前来。”王润玩笑道:“就连望之兄也没来,看来娶妻之后确实变得和以往不一样了。”
“玄静兄,谁能比得过你这位富贵闲人呢?”张舆负手走了几步,开口道:“郑翰就坐在那边,你要过去与他叙叙旧吗?”
“我才懒得去理他,他又不是今日的主角。”王润不屑的说道,又递了个眼色给身后的阿兜。
阿兜好像没看到,只顾瞧着那边的画舫,王润很无奈,说道:“阿兜,还不快去给我寻一个视线好的位置,若是被别人抢了,你这个月的月钱就不用领了。”
“玄静小郎君昨日不就扣了我的月钱,再扣就只能是下个月的了。”阿兜略显不满,口中喃喃说道。
从对面又走来两人,却是郗遐和桓协,只见郗遐双手抱于胸前,戏谑笑道:“玄静兄真是小气,竟然还克扣一个小丫鬟的月钱。”
“季钰,我就知道你准会过来的,三天两头才去一趟衙门,你这个司州主簿干得真是随性。”王润嘲讽道。
“难道随性一点不好吗?”
郗遐看见阿兜提着裙裾快步朝那边看台走去,迷迷糊糊的样子真是有趣,不禁笑道:“玄静兄,这不是给你家养鱼的小丫鬟吗?怎么成了你的贴身侍婢了,你挑人真是有眼光,捉弄人的技术更是一流的。”
“人活着总要找点乐子才好,不知道小豌豆今日会不会来呢?”王润一边说着,一边朝路边望去。
而张舆和卢琛他们相继走开,因为他们大都知道王润这位富贵闲人想一出是一出,以戏弄别人为乐,与他靠的太近,准没有好事。
不过郗遐对什么小豌豆倒是挺感兴趣的,也想看个究竟,反正今日出城来就是看个热闹,放松心情。
须臾,却见裴浚正牵着雨轻的手朝这边走来,王润立时拊掌笑道:“小豌豆果然来了。”
郗遐微微皱眉,疾步走过去,施礼道:“季钰见过逸少先生。”
“季钰你来的正好,帮我照看一下雨轻。”裴浚说着又低头嘱咐雨轻,“王羡和李爽也来了,我要过去与他们叙话,你就跟着季钰和玄静观看花魁大赛好了。”
此时王羡和李爽正在前面等着裴浚,当望见裴浚缓步走来,李爽哈哈一笑,“你竟敢把你的小侄女也带过来,真是胆大妄为!”
“李兄真是眼花了,他是我的族弟,刚从河东祖宅来的。”
“族弟?”王羡笑道:“不如说是族侄更贴切一些。”
“你们不是来看花魁的吗?还不快些过去了,好位置都被别人占了。”
裴浚懒得过多解释,反正有郗遐在,他自然很放心。
此时的王润还想要再捉弄雨轻,不想郗遐很快就让他闭紧了嘴巴,只用了一颗苦杏仁,因为王润最不喜吃杏仁了,连忙喝水漱口。
而郗遐则带着雨轻去往了东边一带的看台,选了靠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
“郗遐,你今日怎么有空来呢?”雨轻抬眸笑问。
“原来你搬去胭脂铺子住,就是想着四处闲逛,你还真是”
“郗遐,你知道京陵公在别院被人下毒之事吗?”雨轻附耳低语道:“凶手到现在还未寻到。”
郗遐脸色微变,他确实是不知道此事的,不过云雀街上的那那件事他倒是略有耳闻。
没过一会,王润就阴沉着脸走过来,挨着郗遐坐下,也不说话。
“玄静兄,我带了酸梅汤,正好可以冲淡杏仁的苦味。”雨轻示意香草把那瓶酸梅汤交给王润,然后继续说道:“其实杏仁可以止咳润肺,做成红枣杏仁粥味道是极好的。”
王润微微点头,说道:“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与季钰兄计较了。”说完就准备喝酸梅汤。
“玄静兄,下毒的凶手找到了吗?”
郗遐冷不丁的这么一问,王润险些呛到自己,没好气的问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连杏仁那点苦都吃不了,你们太原王氏子弟未免太过挑剔了。”
郗遐摇晃着手中酒杯,唇角一抹玩味的笑意。
“凶手死了。”王润轻咳一声,沉声道:“有贼人潜入那个戚家,抢劫钱财,连着把戚家夫妇也杀了。”
“那戚家嫂子的男人被分派去管田庄上的事,戚家嫂子则是负责给府内采买东西的,都算是有油水的差使,他们夫妇俩自然是有些积蓄。”
阿兜看出雨轻和郗遐面带疑惑,便在旁解释了几句。
“若真是这戚家嫂子被人收买了,才在茯苓膏里下毒的,那么入室抢劫的人或许就是幕后真凶派来灭口的。”
雨轻又抬眸问道:“戚家嫂子可有子女?”
“有个儿子,本来去年管事是分配他去院子里种树的,可惜他不好好干活,今年也就没有再派给他活儿干,听戚家邻居说他喜欢逛青楼,这些日子都是住在满月楼那里,连家都没回过。”阿兜颔首回道。
雨轻点头,沉吟道:“按理说,戚家嫂子应该是王家的老仆了,岂会甘冒风险毒害自家老爷,其中或许还另有隐情,看来只有寻到戚家嫂子的儿子才能明白了。”
“我已经派人去满月楼找他了。”王润拈起一颗果脯放入口中,又偏头示意阿兜去倒茶。
而雨轻则贴近郗遐的耳边,笑问道:“今日满月楼的头牌会参加花魁大赛吗?”
郗遐摇摇头,又望向坐在最边上的桓协,问道:“你听过满月楼吗?”
桓协笑道:“那是洛阳城内最不起眼的下等青楼,哪来的什么头牌呢?自然不会来参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