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会吧，你你失忆了？”还没等宋颜的嘴长到最大，楚韵抢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

“声音小点啊你，你是怕全城的人不知道吗？”虽然太女府的嘴自然是最严的，但是宋颜这咋咋呼呼的性格实在是让楚韵汗颜。

“哦，对对对。那，那你不会也忘了那件事吧？”宋颜既然是太女的第一基友，那么宋颜自然知道不少青苑的事。这也是楚韵放心告诉她失忆的原因。

“我都说失忆了，你和我这件事那件事的我怎么会知道？”楚韵心里不禁翻了个白眼。

“好啦好啦，”宋颜压低了声音，顺便吃了一口楚韵桌上刚上的小糕点，“我是说……左越舟。估计你也忘了，就是那个和你有婚约的。”

“青……梅竹马？”楚韵的五官有些扭曲。不是吧，刚穿过来，对象就安排上了？

“哎呀，也不能算青梅竹马吧，你六岁认识他，十岁就闯天下去了，几乎一年只有十几天在京都，又不经常见他，顶多……”最后几个字淹没在她的吞咽声中。

“什么？”

“顶多算认识几年，交情不大。”宋颜喝了口水，顺顺气。

古代这种从小婚约的事也不算稀奇，什么娃娃亲，指腹为婚之类。多半都是门当户对，互有裨益。这左越舟与太女相识虽早，却也没啥交情，可见必然是左家的权势大，也是女帝重要的拉拢对象。

“那你刚才说的，什么那件事，便与他有关？”楚韵将宋颜手边的一盘点心拉到自己面前。

“自然，本来这次去围剿叛国的王家，应该是禁军和凤鸣兵之事。可是这王家两天前欲拉拢几个京都主要世家，曾不顾你和左越舟的婚事，强行要招其为夫侍。”

什么？这青苑小初中生居然是冲冠一怒为蓝颜而撒手人寰的？

楚韵心里想，果然早恋什么的不可靠啊不可靠，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那，左家当时是什么态度？”若左家严词拒绝，王家就此罢休，估计也不至于惹怒太女吧。

“关键就在这啊，”宋颜的音调突然拔高，仿佛是一种爆八卦猛料般的激动语气，“这左家承恩皇恩多年，自然不可能为了王家打出的几个莫须有口号就动了心。可是这王家老女人是个出了名的好色。当初天澄国就是用一个猛男……嗯，你懂的。”

不知道为什么楚韵脑中浮现出很少儿不宜不甚美好的画面……

“看来这老巫婆是看上左家那个了？”听说这王家的都四十五岁了，没想到还那么，啧啧。

“对嘛，所以这老女人也不知道是色胆包天还是被美色冲昏头脑，竟派人卧底在左家，偷偷将左越舟的一举一动绘制下来。结果这密探被人抓到，这事被曝光之后，殿下你怒发冲冠地就去了司军处，带了人马就去围剿王家了。”

自从上次知道了青苑的生辰八字，楚韵就了然这太女是妥妥一枚白羊女，这该出手时就出手果然符合她风风火火的性格。

不过楚韵本人是水瓶座，自由才是人生的追求。不过知道了这来龙去脉之后，楚韵对青苑的印象又转了一个弯。

这个太女看来极有自尊并且非常独立，从她的游历过程，寄出的书信中几乎从来没有向女帝诉过苦，也没有寻求过帮助。中毒，受伤几乎是家常便饭。哪怕是自己并不在意的未婚夫，当别人觊觎时，也会讨回自己的脸面，与之一搏。

敢拼敢闯，有野心也有谋略，是她上辈子所渴望的生活。

“那我怎么会中了千诡变的毒呢？千诡变是墨承筠制的毒，以墨承筠的性子断然不会参与叛国，王家是如何拿到的？”

宋颜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凝重，她似乎知道这事，却不知道该不该说，眼神有些许犹豫。

“怎么了？你说呀，你不说这事也迟早找上我啊……”楚韵有点郁闷，她现在极其希望宋颜知道墨先生和自己索求的那个条件，这样就不用自己动脑去探索了，一不小心还会摸雷。

“唉，其实这事，我本来觉得你最好缓几天再知道比较好。但是……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只有墨先生在你身边，你的安全才得以保障？”宋颜的问题似乎问到了关键。女帝对墨承筠似乎很是不满，但是女帝还是将她交到一个善于制毒之人的手中，确实奇怪。

“你的意思是，要害我的人，只有墨承筠才能制住？也就是说……那害我之人，可能也是个善于用毒之人，或者曾经败给过墨承筠？”

“没错，看来你记忆虽受损，脑子还是好使的嘛。”宋颜的夸奖让楚韵不禁又翻了个白眼。

“那王家当初所获的千诡变并非是墨承筠虽制，墨承筠虽创毒无数，然从未赠给任何人。世人皆传墨先生此人至善至恶，有人说他是救治万民之神，而也有人说他是毒杀万民之魔。其实，墨承筠有一胞弟，全名不详，我们俩曾在青川一带见过此人，与墨先生极为相似。”

宋颜倒了两杯茶，递给了楚韵一杯。

“墨家传承医毒二术，相生相克，药可救人亦可毒人。可惜这墨家胞弟是个心胸狭隘的，偏生要与兄长一绝高下，不惜伤害百姓。曾经在青川为逼墨承筠出现，在一村寨的上水源处投毒，为此几乎断送整个寨中人的性命。”

“墨承筠当时本不欲管此事，我也不知他到底是向来冷漠如斯，还是不愿以人命做赌。最后是殿下你捉拿了墨家的混蛋，拿了解药，并断他一指。”

“我没有杀他？”按道理来说，斩草除根的道理太女怎么会不懂呢，总不会还菩萨心肠地要把此人度化吧？

“此等罪魁祸首自然是该千刀万剐，奈何当时墨承筠不知和你说什么，你便决意留他一命，曾将他压在一个秘密之地。”

果然，这一切似乎又绕回到了那个条件上去。

楚韵本正想要问关于条件的事。

门口传来了稀碎的声音，很快有宫女的谈话声。碧娇轻轻走进来，福身说道：“殿下，是左家的人来了，奴婢让人在正厅等着，不知殿下此时可要接见？”

“来的是左家何人？”发问的是宋颜。

“回小将军，是左官夫人和左夫郎。”果然是女尊国，女人都是尊称在前面的。

不过，不知是否是上辈子恶婆婆给了楚韵太多阴影，楚韵打心底有些畏缩不敢前往。不过一想到自己现在是太女，身份尊贵，要是被人知道不敢见人，这不是砸自己脸吗？更何况谁知道这个青苑太女在天之灵会不会鄙视自己。

好吧，那就……

“咳咳，本宫重病还未痊愈，母皇虽未阻拦百官探望，但自然是静养为上，更何况本宫今天已接待宋小将军，又怎能放下小将军不管呢，所以便让左官夫人安心，过几日再来吧。”

碧娇抬头“啊？”了一声，不过对着楚韵闪躲的眼神，她也无可奈何。好吧，谁叫自家殿下都这么说呢？

宋颜疑惑地问道：“为何不见左家？左家人被迫卷入王家密谋之事，又因王老太婆对左越舟……加上你因此事中了重毒，左家官夫人如今前来自然是殿下那里对左家不悦，因此来打探你的态度。尤其是你对左越舟的事。”

“这左越舟为人如何？”

“你是失了忆，才会这么问，若你之前这么问，准会被全京都女人耻笑的。”宋颜的笑容不禁有些许调侃。

“那此人究竟如何啊？”楚韵再次默默翻了个白眼。

“本国早有规定，男子不可轻易露面，并且凡是四品以上官员家的男子都将由宫中司学坊所分配小官人进行德行督导。可是这左越舟却是个例外。”

楚韵不禁有些许兴趣感了，可能是当媳妇儿被压榨太久了，现在听到男人被如此管教，心中大爽。努力用眼神鼓励着宋颜继续。

宋颜明显接收了信号，讲的更是抑扬顿挫：“要说这男子容貌，自然是女帝的柳夫郎当之无愧的第一。而这第二便是落在了左越舟头上。不过若以寻常眼光看左越舟这人，便就有些肤浅了。”

看脸就看脸呗，还要装那么内涵。

“左越舟不仅是年年夫训比试中摘得桂冠的人，还是当今陛下钦指的现任司学坊的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