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所有的存茶都不适用于这次茶会,一来这些存茶的品种在莀州地界儿并不稀罕,二来难以在此时节凸显特别优势。
尽管燕纾的空间里有古茶树,可以采摘鲜叶,她自己也会各种茶类的全程制作,但是她不想轻易牵扯到空间,至少现在不必要。
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寻求增援,向她爹燕大老爷求助,讨一些他的竹眉青来当此大任。
坊间一茶难求的竹眉青,符合她作为大茶商家嫡女的出场身份,也不会太抢眼太过分,盖了何叶田做东的风势。毕竟这大轴的主戏,还得何叶田来唱。
现在问题来了,她若开口,那个便宜爹应该会给的吧?
她需要的不算多,茶会席面上用掉一、二泡,再有该当打点的每人分得一两带上,拢共用不了一斤茶叶。
从量上说,燕大老爷手里绝不会缺这一斤茶,就是不知道他舍不舍得耗费在自己闺女手上。
燕纾对此并没有盲目自信,即使有方老太医和王大人的关系,所谓江山易改,商人的本性难移,这么多年前身的经历使她不由得怀疑,倘若她说不出让燕大老爷认为必须得给的理由,恐怕这茶叶也难到手。
直接说“爹,我要拿去交好娘亲以前的闺友?”大约是不行的。
可如果说,“爹,昨天喝的竹眉青茶不错,我想给干爷爷送过去一些?”估计能批准,但这种打着方老太医名号的欺瞒行为,总归不妥,且怕这爹到时也会一起跟着去交好,还是没机会手脚。
在这方面懒得费心思的燕纾最终决定,就以自己要细细品鉴的理由,跟她爹好好说说,到时候注意措词,修补一下父女关系。
燕纾做好打算,却没有立即起身去见燕大老爷,这一天的应酬也乏累了,不差这会儿,明天再说。
这时,红玉已经在正房为她布好了晚饭。那新来的厨娘,被燕纾改名叫燕北娘的,每天都能整出几样燕纾喜爱的好吃食,这一顿又做了萝卜丝儿面疙瘩汤,放一点盐巴带咸味儿,喝起来十分顺口。菜式考虑到中午家宴吃得油腻,只选做了两凉两热四样菜,分别是炝拌白菜心、微辣海带条、葱丝熬豆腐和五花肉片炖山药。主食配白米饭。
燕纾一时食欲大开,拉着绿云一起入座就餐,红玉已经吃过,就站在一旁专门伺候她。平日里她们主仆三人都是关起门来在一桌上同吃的,其他几个小的和厨娘则去公中大膳房打回饭菜轮换着吃。无论日后再有多少亲近的人,绿云和红玉二人与她患难与共的情份永远无可替代。
戌时正,燕纾喝过第二个疗程的最后一副汤药,自个儿关了内寝的房门,鸟悄儿地进空间去散散步。
其实,空间,对于她来说,就是弗吉尼亚·伍尔芙所指的那一间自己的屋子或房间,完全属于她一个人,用以盛纳她与外界社会拉开光年文明距离的超世灵魂,用以慎独、心安。
在这层意义上,空间是物质的,更是精神的,不仅给她提供人身安全和物质保障,也给了她心神的归憩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