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就在外面捆着呢,你来帮我一起弄出去啊?”
绿云双手抱住布巾往上移了移,蹭干眼泪,“这就来。”
她一直在内寝里屋清醒地躺在床上,按主子的,过了子时便用整块层叠的湿布巾掩捂住口鼻,一动不动,只发出均匀的呼吸。刚才外面的动静包括那一棒子,她都听在耳朵里,但情况不明不敢轻举妄动,直到确定是主子叫她。那一刻,她才恍然大悟,所有的后怕、忧忡、紧张、委屈、气恨等情绪一股脑儿翻涌上来,失控了。
看到脚底下那个黑乎乎的“粽子”,绿云刚刚调整的状态瞬间又要崩溃。但她忍住了什么都没再,现在还不到秋后算漳时候。
两人合力把脱卜花从上房抬到柴房里,嘴里堵上块破抹布,盖上柴火藏好了,从外面锁上门。
又到东厢房唤醒了红玉。红玉这丫头也听话地反锁了门,也用湿布罩住了下半张脸,不过,她没被迷晕,而是倚坐在床头浑然不觉瞌睡过去了。一觉醒来,躺赢,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绝对不是贬义,我们红玉奏是个有福的孩子
心疼四丫和燕北娘,她们一无所知,实则为后续的计划进展做出了牺牲,全中了秘药,睡得沉沉地。
三人回上房,照着点儿亮简单清理了现场痕迹,然后围着炭炉子一边烤火一边听燕纾重新分派任务。
“绿云,你仍然回内寝待着,最好能睡一觉,亮后相机行事。”
“那你呢?”绿云立刻警惕地直盯着燕纾不放松。
“已经没有危险了,你别紧张。我到时候就找地方藏起来,关键时候才出场。”
“没骗我?”绿云她真是一朝被主子骗,后怕几十年。
“不敢了。”燕纾赶紧岔开,“那个,红玉你负责点火放炮,把姨娘和父亲他们接引过来……”
一番忙活下来,已经交五更了。燕纾和绿云一起挤在西屋榻上睡养精蓄锐,留红玉注意着柴房别出意外,只等亮。
仿佛过了漫长的几个时辰,夜色终于退去。这个时候,慕诗轩院外出现一派混乱。药丸子发威了。
“报告,我肚子疼,要上茅房。”
“报告我也去。”
“哎呦憋不住了我”
家仆巡夜的队伍里接二连三地有人拉肚子,四散抢坑占位,往返几次后一个个地虚脱无力,这活儿彻底干不下去了。
二栓子由姨娘单独赏的晚饭,并无此症状,但他拿了姨娘的钱心虚,一看好几个人都那啥了,干脆也自己去别的地方蹲坑,溜之大吉报信去了。
这还不够乱,红玉打开院门正遇上眼前这一出,睡足了不缺氧的脑瓜儿激灵一转,主子啥意思来着,不就是把人引过来吗?人越多越好场面越乱越好?先喊上一嗓子再。
“哎呀不好啦出事儿啦!”喊完便把院门关紧从外面锁了门,她去找燕大老爷回来之前,不能让人乱闯进去。
几乎在她锁完门的同时,燕府外面埋伏着的捕快们迅速跃进、包抄、围拢了整个院子。
家仆巡夜队的头目范大成就站在不远处,听得看得真真切切,心要完要完,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咱的锅啊。辛苦了几晚上没捞着赏钱不,轻则家法伺候,重则命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