旻元章对眼前这个无所畏惧、星眸闪亮的姑娘在意得紧,哪里舍得用她犯险,因而温声细语道:
“燕纾,你不会武功,且这伙水霸少说也得派几十人上来夺船。
对你最好的安排就是利用船舱空隙先藏起来,避其锋芒,等我这边稳定局面后再出来。
待会儿,咱们就先去各处转转,找好藏身处。”
“我帮不上,听你的不拖后腿,但你就靠自己一人对敌吗?”燕纾关切地问。
“当然不会,”旻元章感受到燕纾对他的担忧,心中暖暖,“我已经传讯召集最近的手下赶赴那里接应。不出意外的话,天黑前能就位。”
“那若是万一到不了呢,你可有后招?”
“你放心。到不了的话,我不会硬碰,隐匿起来等待时机便是。
走吧,咱们一起去巡船,也探探船工们的反应,要紧的是找到知情的伙夫头。”
旻元章说完,把脚下的那人踢到低矮的床底下去。幸好是个瘦子,胖一些都塞不进去了。
二人相视,会意一笑。
他们这次直接从二层栏杆的尾部翻跃下去,落地就是厨房。
此际刚过了早食,离午饭点儿还早,厨房里只有一个小工在刷洗炊具饭盆。
旻元章向他问清伙夫头的所在,就带着燕纾下甲板底仓找人。
伙夫头自己住一个小间,旻元章与燕纾下去的时候,他在睡回笼觉。
燕纾强忍住底仓空气的污浊熏臭,关好门并在外把风。旻元章把灯笼插在一边,动手把伙夫头从被子里薅起来。
“哎——诶,你这命都不保了还能睡这么香!”
“啥?”伙夫头乍醒还懵,看到昏黄灯光下一张满是杀气的脸,顿时吓清醒了。
“饶命啊大爷!小人,可没说出去,小人不敢啊!”
“什么不敢?你看清楚我是谁。”
旻元章抄过灯笼往脸前打光,五官蓦然清晰。
伙夫头愣了几息,方才认出是包船的贵客,却更慌了,作揖不止,连声道:
“客官息怒,早食里那药,不是小人下的,但小人,被那坏人拿住,什么都不敢说……呜呜呜……小人连船老大都蒙蔽了呀,这船,船要遭大难啊呜呜……”
伙夫头这一昼夜连惊带吓,憋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终于倾吐出来,禁不住痛哭流涕。
“你先别哭了,哭也救不了你和这条船。我且问你,这趟运货你们船东的人到底为何不跟?”
“这,客官你有所不知呀,船东兄弟俩刚分家,这条船原来的舟师跟着大老爷走了,暂时没聘到人。一应事务由船老大支应。哦,就是你租船时拍板那位。”
“船老大也没发现混上来一个水鬼吗?”
“没吧,那人武艺高强,不知何时早已藏匿船上,过了阳峡口才露面。我被他近身胁迫,逃不出他的挟制,只好任他留在厨房。”
伙夫头说到这又要哭:“你说他是水鬼?他到底要干啥,早晚害了大伙儿啊,我,我真是无用,该死!”
旻元章见他胆小怕事,不似作伪,喝道:”停!那人已经被我绑了手脚,暂时奈何不得你。不过,今下晌的饭菜你可得盯紧点,千万别出岔子,误了满船性命。”
说完,旻元章不再理会他,出门叫着燕纾一起上甲板再寻船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