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广播声渐渐小了下去,操场上的学生也少了很多,不少人都回家了。
江齐和沈白站在操场门口,没有任何遮挡的地方,热情的太阳直接亲吻着他们的脸。
“阿时把我妹拐哪去了?怎么还不回来?!哎!”江齐装作有气无力,想把手搭在沈白的肩上,半路急转弯按在了操场的铁门上,然后瞬间把手缩回来。
烫手。
“不知道啊,谁知道这两口子去哪了,再不去吃饭都快赶不上下午的决赛了。”沈白摇摇头,并没有注意到江齐的小动作似的,抬起一只手放在额头,挡太阳。
他们四个说好要一起出去吃饭,这个时候缺两个人也不好操作啊。
“我打电话两个人都是关机,不会是去……阿时好大的胆子!”江齐瞪大眼睛,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
“……”沈白头都不转,直接翻了个白眼。
你演,你继续演。
这边,江景语和陈时在小树林……
散步。
陈时抱了江景语一会就被江景语挣开了,她低着头,还是不好意思看他的眼睛,嘟嘟囔囔半天才说出一句“我们出去走走吧。”
陈时自然答应,把地上的外套捡起来,皱着眉头,仔细拍了拍。
还好小院子的门边有一个水池,好像是用来洗拖把的,可以给他洗洗手,不然他的眉头可能要一直皱着了。
走出小院子,西边就是一片小树林,说是小树林其实里面大树居多,树尖都要长到天上去了。
已经入秋了,常绿的树依然枝繁叶茂,落叶树已经摇摇摆摆落下很多树叶了,地上的叶子一片黄绿相间,踩上去还“咯吱咯吱”响。
小树林里面还有一座塔,名为西寺塔,据说历史悠久,建成的时间比w中还早,也算是见证了时代变迁和悲欢离合。
两个人并肩慢慢地走着,江景语在右,陈时在左,影子随着走动时分时连,陈时把外套拿在右手,影子里他们俩的手就像牵在一起似的。
这个时候学生们都在操场,加上这里本来就少有人来,此时显得更加幽静。
江景语走着走着全身心就放松下来了,两个人沉默着绕小树林走了快两圈,却一点都不尴尬,也没人急着刻意去找话题,一切都自然而然。
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又一次路过西寺塔,走在外边的陈时突然停下脚步,转向右边,正对着江景语。
江景语余光看到陈时的动作,也停下来,一脸疑惑。
就听见陈时说。
“如果要你给我寄一本书,你会寄给我哪一本?”
“啊?”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寄书?”
“对,寄一本你想寄给我的书,你会寄哪一本?”
阳光透过叶间缝隙,轻柔地洒下,叶子随风舞动,光点也在少年的脸上跳跃。
江景语看着认真的陈时,想了一会,也认真而慎重地回答。
“我自己写的书。”
我以后,自己写一本书,记录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等到时机成熟,我就把它印刷出来,就印两本,你一本我一本,世界上就这两本。
不然也可以是我的手写稿,我边写遍抄,写完了一本另一本也抄完了,还是你一本我一本。
等我们都老了,就找个跟今天一样好天气的日子,一起坐在公园里的长凳上,翻开我寄给你的书,两双苍老的手按在书上,翻过书页,走过时间,细数我们之间的回忆。
“你猜我寄给你什么书?”陈时眉眼温柔,听到江景语的回答也不意外不疑惑,只问出自己的问题。
“什么?”
“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他薄唇轻启,缓缓说出这句话。
———
“我爱你,巴巴地活着,每天打水,煮饭按时吃药
阳光好的时候就把自己放进去
像放一块陈皮
茶叶轮换着喝:菊花,茉莉,玫瑰,柠檬
这些美好的事物仿佛把我往春天的路上带
所以我一次次按住内心的雪
它们过于洁白
过于接近春天
在干净的院子里读你的诗歌。
这人间情事
恍惚如突然飞过的麻雀儿
而光阴皎洁。
我不适宜肝肠寸断
如果给你寄一本书
我不会寄给你诗歌
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
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春天。”
———
我站在这百年古塔面前,郑重向你吐露我深藏已久的真心。
熬过了这个并不算十分温暖的春天,这个夏天,秋天,冬天,以后的四季,余生我想跟你一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