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有可能那不是约会失败的唯一原因。因为这场一波三折的约会,很可能是连老天都不看好。
罗燃在杨柳的指点下,精心策划了一场完美的模版式约会。一方面呢,罗燃刚刚成功化解了绯闻危机,有点飘;另一方面,杨柳基于对他的崇拜给出的种种意见就让他,更飘。
在他的计划里,首先是要去吃饭。吃饭的地方楼层一定要高,风景一定要好。这就意味着,约会当天的天气也得要好。最近上海是梅雨季节,三天两头下雨,罗燃对着个天气预报研究来研究去,最后终于选中了一个黄道吉日。也不知哪来的自信,认定了这天一定不会下雨。
接着,吃完饭要去小酌一杯。小酌的地方楼层也要高,风景也要好。但是问题来了,小酌一杯以后罗燃就不能亲自开车,那就没有办法实现他对于初次约会结束时坐在车里接吻的设想。关于这一点,罗燃和杨柳反复研究,否定了罗燃只喝饮料、罗燃酒驾、在车后座及家门口接吻等提案,最终决定退而求其次,把有点羞羞的环节安排在酒吧里。为了烘托气氛,罗燃还要在酒吧唱一首歌表明心意,然后一切都顺水推舟,水到渠成。
最后再由王叔开车送他们回家。照杨柳的说法,坐司机开的车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女人喜欢。
罗燃把计划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小到说那几句话这种细节都已经演练好了。女主角也已经约好了。为了惊艳效果,罗燃事先没有透露行程内容,只是神神秘秘地告诉孟小雨某天某时王叔会去接她,并特意关照她要打扮得美美的哦。
这个“打扮得美美的哦”实在是个虚无缥缈的指令,让孟小雨着实纳闷了会儿。方圆圆说要穿晚礼服,孟小雨觉得穿休闲装也很美,最后折了个中,穿小裙子配高跟鞋。
因为罗燃做计划挑日子需要时间,孟小雨这次再见到他已经是一个多星期以后的事。在此期间,孟小雨他们公司发生了点小小插曲。
先说自从那天林天欣看到孟小雨和方圆圆上了罗燃的豪车,对她们的态度有些变化。以前的态度是冷淡,现在变成得比较热情,但是说出来的话又有点酸。
比如,林天欣跟孟小雨打招呼的时候就阴阳怪气地说过:“能混进罗氏总裁的朋友圈啊,看不出来呢。”还有“怎么以前在富豪圈的聚会从来没见过你呢?”
方圆圆喜欢跟她斗嘴:“本来想低调点,既然你都知道了还不赶紧巴结着点你小雨姐?哪天没等你反应过来人家就是罗太太了。”
“哎哟,听不知道谁说,罗氏总裁是gay啊,怎么?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想形婚?”林天欣的嘴丝毫不输方圆圆。
方圆圆冷笑两声:“呵呵,罗总裁曾经裸上身出现在孟小姐的卧室,孟小姐因为某种原因不方便透露身份,所以借口说罗总裁是自己的gay蜜。至于是什么原因,你自己品。”
林天欣不说话了,大概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诸如此类的对话发生过两三次,直到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公司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人事变动,林天欣所在部门的主管辞职了。按照公司惯例,所有在职人员都可以竞聘上岗。不过这种情况真的去应聘的人也不多,因为大家都知道高层应该有心目中的人选了。
这次的主管位置人选有两派意见:一派是以方圆圆为首的孟小雨派,因为孟小雨在现有的英语老师里面是资历最老的几个之一,而且孟小雨的教学水平也是有目共睹的,加上年初的时候帮学校解决外教问题,据说得到了公司高层的赞赏;另一派支持林天欣,因为辞职的主管和林天欣的关系非常好,虽然林天欣进公司的时间不长,但很多人认为辞职主管在离职前应该向高层引荐了她,加上她的学历很高,也是高层会看重的一个点。
这就有点尴尬了。如果林天欣升职成为主管,她就比孟小雨和方圆圆都高一级,虽然不是直管,但是以林天欣的个性必定会想各种办法刷上级的威风。到时候不知道会逼走几个老人。而如果孟小雨升职,她就成了林天欣的顶头上司,很多知道她们之间小九九的人都等着看戏。
自从有了这一层新关系,方圆圆和林天欣不再像以前一样欢乐地斗嘴了,反而变得很客气。这种表面的和平,让孟小雨害怕。她自己从来没想过什么升职不升职的事,她很喜欢现在的工作,也从来没想过自己要成就什么事业。不过有一天,公司HR有个人来跟她谈了谈职业规划和薪资意向。没有指明任何事,但是很明显孟小雨至少是他们的意向人选之一。
孟小雨只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妈妈,想征求一下意见。没想到妈妈在电话里说着说着又扯到结婚的事上去,说:“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工作有什么用?”孟小雨被气到了,逆反心理爆发,当时就把简历发给了HR,竞聘上岗。
第二天,HR再次派人来和孟小雨详细谈了谈新岗位的具体工作职责和薪水。隔天,孟小雨她们教学部门的大主任找她聊了会儿,美其名曰面试,当天下午就出了通知,孟小雨接任教学四组主管,也就是林天欣所在的部门。
通知一出,几家欢喜几家愁。拥护孟小雨的纷纷来道喜,反之则抱团取暖。但林天欣不一样。看着情场职场双丰收的孟小雨,她暗暗下定了决心,要超越她,要在情场和职场双双超越她。
所以当孟小雨收到罗燃的邀约时,其实正在“被”参加方圆圆为她组织的庆祝宴。而再次见到罗燃的那一刻,她从王叔开的车上下来,穿着那双让她痛恨了一晚上的高跟鞋。
说到王叔开的车,按照罗燃和杨柳的设想,女主角应该享受着这种奢侈的待遇,沐浴在爱的阳光中一路来见罗燃。然而,孟小雨并没有。坐王叔的车让她浑身别扭,通体僵硬。王叔是很专业的司机,是孟小雨不专业。她一路都在纠结该不该和王叔闲聊两句,但是又不知道在王叔眼中她和罗燃应该是什么关系。以她从小得到的教育,坐别人的车,就要跟人客气地聊些什么,这是礼貌。不过,这是因为,她从小得到的待遇里不存在“专职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