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只能归结为自己眼花,肯定是看岔了。
她追得有点累,索性慢慢走去供销社。
供销社也是一长排平房,上面钉着星河公社供销社的牌子,红砖黑瓦,墙上刷着白灰大字革命标语,非常有时代特色。
而供销社这里人也比较多,人来人往的,有男有女,衣服颜色不丰富,入眼基本都是蓝色、黑色、土黄色、灰色、国防绿等,偶尔有个红色就非常惊艳,不过几乎没有其他鲜艳的颜色。
要是下面农村过来的社员,基本都是棉袄棉裤,棉裤有一段白色的裤腰,直接用麻绳系着,因为没有钱和布票,他们几乎没有外面套的褂子和裤子,都是直接穿棉袄棉裤。
谢酒站在门口的空地上,四下里看了看,依然没看到那身影,便绝了念头转身往供销社里面去。
陈桂枝正好回头,看她过来开心地招手,“嫂子快来,这里有雪花膏,今日特价七分钱一袋呢,牡丹牌的,喷香呢。”
谢酒就走过去。
供销社里面也不算宽敞,靠里面墙壁三个方向摆了一圈柜台,背心鞋子、布料、日用品、农具等都有,甚至还有木耳蘑菇、点心糖块等。
谢酒盘算着还得买点针线,陆老婆子搬回去,就把家里共用的针线都拿走,她自己那点不够用的。
陈桂枝小声跟她讲刚才抢了一点不要票的糖块,虽然不多,但也有六七块呢。
她拿了一块给谢酒,谢酒摇摇头让她留着吧。
谢酒掏钱买雪花膏,其实她不喜欢这时候的雪花膏,质量很差,那廉价的香味儿直刺鼻子。
她就买两只擦手油,口红状,外面只有一层塑料膜,里面是乳白色的油膏。
另外她要两包不带粉的雪花膏,要求擦脸上只有滋润没有美白效果。
陈桂枝急了,“嫂子,你要带白的,一样的价钱那个擦了脸白。”
谢酒看过,其实就类似后世用过的素颜霜,擦脸上白白的,可她不喜欢。周围有些妇女擦过的,那风吹日晒得黑黢黢的脸,擦上带雪白效果的雪花膏,再卡点膏,那效果简直辣眼。
她只要滋润效果的就行,不皴脸就好,美白不需要,她和孩子们都够白的。
陈桂枝看看她的脸,羡慕道:“嫂子,你说大家脸都皴皮,晒得又黑又红,你咋还是白白嫩嫩的,真好。”
谢酒笑道:“我是晒不黑的,不过会晒伤。”
的确是老天给脸,这张脸晒伤了养养就养回来,至今还没有斑,依然白白嫩嫩干干净净的,以后自己注意保养就是。
她们付钱的时候,突然外面冲进来几个孩子,他们嘴里胡乱喊着,要家里人买糖买鸡蛋糕吃,吆吆喝喝地就推几个妇女。
“哎呀,别推!”有妇女被推得踉踉跄跄赶紧喊。
有个妇女倒在谢酒身上,她忙扶了一把。
这时候斜刺里两只手伸过来,一把抢过谢酒、陈桂枝还有那个妇女手里的钱包就跑。
大家都在发愣呢,谢酒拔腿就追上去,一边大喊抓小偷。
陈桂枝和那妇女也回过神来,赶紧往外追,与此同时,另外也有妇女被偷被抢的,纷纷追出去。
陈桂枝的钱用手帕包着,最大的一块,还有毛票、分票,而那个妇女连手帕也没,就从口袋里掏出来捏在手里呢,被人一推手就松了,那钱自然就被抢走。
谢酒的也是手帕包着,不过她拿出来的晚,还没解开就被一起抓走。
前面那小子也就十岁出头的样子,个子不高,身体瘦弱,可动作麻利,跑起来跟兔子一样快。
谢酒虽然追不上他,却也一直盯着他,喊着路人帮忙。
有人要帮忙拦住孩子,却被另外两个人给狠狠地撞了一下,他们立刻知道这是团伙作案呢,一个个都不敢管闲事了。
那小子跑得飞快,回头瞅了谢酒一眼,看她累得跑不动,得意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要往一条巷子里跑。
突然,后面一个男人大步追上来,长腿长胳膊瞬间就追上他,手一伸就握住了小偷儿的肩膀。
男人的大手跟铁钳一样扣住小偷儿的肩膀,让他原本正在奔跑的势头瞬间停下来,被钉在地上一样纹丝不动。
“小小年纪不学好!”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却又无比威严。
小偷儿挣不脱,只好哭着脸朝男人哀求,“大叔、你行行好……”
看着男人的脸,他愣了一下,这男人可真俊啊,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可惜,男人神情冷峻,目光更是严厉冰冷,丝毫不心软的样子。
谢酒见有人抓住了小偷儿,她立刻跑过去,累得她一手扶着腰一手捂着肚子,低着头拼命喘气,“多、多谢……”
可他么的累死她了!
一个小崽子这么能跑!
男人瞥了她一眼,压低帽檐,把那小偷往她跟前一推,转身就走。
谢酒一把抓住那小子,抬头去看那男人,顿时一怔,扯着小子追上去:“哎,你站住!”
她看男人大有越走越快的架势,一跺脚,“陆元武,你给老娘站住!”
一个长相漂亮温婉的女子,在大马路上突然气吞山河地吼那么一嗓子,一声老娘就把不少人给镇住。
原本大步往前走的陆元武都给惊了一下,下意识地放慢了步子。
谢酒扯着那小子追上陆元武,他个子太高,她只能仰着头看他。
一眼就惊得她差点跳起来。
他这张脸分明就是陆元武!
她没有见过书中的陆元武,但是根据原主的记忆判断,这就是原主的丈夫陆元武。
更惊人的是,这男人的脸和她现代的前男友陆元武也是一模一样的,甚至那眉梢眼角的冷峻风情都一样的。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却捏得那小子吃疼叫起来。
“哎呀,疼死了,饶命饶命!”
谢酒这才想起来,赶紧把手帕和钱拿回来。她怕陆元武跑掉,匆忙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帕还绑着没解开,钱应该不会少。
她把手帕揣进口袋里,又把剩下的交给冲过来的那个妇女,让她去找陈桂枝分,那小子则交给市场管理人员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