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你敢使诈!看我……”
跟他们一伙的人看出端倪,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彼此彼此罢了!
虚日佯装若无其事然而却不声不响的伸出腿,冲过去抓宇文邕的人被绊倒吃了一嘴土,那人恶狠狠的看向虚日,随即利落的从地上爬起来,叫嚣着伸出手就要来抓他,虚日敏捷的往后一缩,让手抓了空。
而宇文邕似乎不太好,被大男孩抓住衣领扣下,要不是虚日反应快,他们两个差点就被控制了。
此时只见围观的跟打架的都张大了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虚日屏气凝神,抬手落定于两侧,一段第二套广播体操打出了军体拳的风范。
惊得四座抚掌呐喊。
虚日道:“尔等愚眉肉眼之徒,还不束手就擒!”
“别听他的,臭小子跟我这装神弄鬼,今天我就教你个乖!给我上!”
“景仲!景仲!救命…救命!”
虚日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再装下去他们两个不但脱不了身,还可能饱受皮肉之苦。
当下立刻用上老祖宗的一套,抱头鼠窜,大喊救命。
倏忽间,只闻众人呜呼慨叹,山岳撼动之势,似风卷残云,“嗖嗖”作响间,局势扭转,待他睁开眼时,景仲已然擒获一个漏网之鱼,“断腿”小子。
景仲捉住男孩的胳膊,道:“好小子,果然是装的断腿,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有娘生没娘教,说说你骗了多少人?”
“我没骗人,你们别仗着年纪比我大就欺负人,有本事去见官!”男孩不服气的仰着脸,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执拗的就是不承认。
宇文邕道:“你骗我们钱还有理了,你的腿明明是好的,为何装右腿有疾,还故作孝子贤孙葬祖母,若非如此我们怎么会生了恻隐,予你钱财。”
“你有什么理由说我骗了你的钱,我怎的不知!你们要是不松手,我可要喊人了。”
好一张伶牙利嘴,颠倒黑白倒打一耙。虚日看到男孩的右腿,心下明亮起来,思索:这下有趣了!
“这小子显然是个闲者,上面一定有更厉害的人,而钱绝对不在他身上,这么言之凿凿,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要是去了县衙,就凭他衣衫褴褛,营养不良的恓惶样,旁人一定信他的,到时我们还得吃这哑巴亏。”
虚日脑子里飞快的想着点子,以他的意思本来就没多少钱,骗就骗了,可是宇文邕这个一根筋非要挣个是非,现在需要先把这个男孩安抚住,别在大街上吵吵。
虚日道:“算了,本来就没几个钱,这空口白牙的事没个根据,我们不要了。”
宇文邕像踩了尾巴,一蹦三尺高,气急败坏道:“虚日,你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这是放虎归山,沆瀣一气,蛇鼠一窝…你…”
虚日憋笑道:“你喊什么我又没聋。你爱说就说呗,反正我不在意,我饿了,要吃饭,你也饿了吧,一起呗!”他眼睛落在男孩的肚子上,男孩一脸窘态赶紧用手捂住,喉结滚动一遭。
如家酒肆是这原州城里数一数二的酒馆,恰逢放偷节将近,来到这里的富贾商贩,各国使臣络绎不绝。
见他们是一个大人带着三个孩子,掌柜无爱无恨的瞥了一眼,用力划拉着算盘,噼里啪啦打的响亮。
小二冷水慢待,连碗面汤都没上,冷着脸打量他们一番,问:“客官,要点什么?”
景仲将佩剑往桌上一按,道:“我们是吃了不给钱吗,你摆张臭脸给谁看。你们开门做生意的,是否见人下菜碟?我等还需看你这腌臜泼才的脸色?”
小二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只是蠕动了一下嘴唇,旁边桌的人也扭着脖子往这看,只见:似一位英气武将,丹凤眼,尖刀眉,目光炯炯,仪表堂堂,好不威风。
小二圆场道:“客官多虑了,是小的招待不周,敢问客官要点什么?”
景仲冷眼斜瞥,轻哼一声,随口叫了几样菜,等的间隙他从箸筒里抽出筷子相互摩擦后分给他们三个。
“你这小贼,也真是好福气,既然他们不告你还钱,吃完这顿饭你也金盆洗手,别再被我逮着你干这些。否则新帐旧帐一起算,听见没?”景仲是个粗人,一句话说不完就动手在男孩头上撸了一把。
男孩咽了一口唾沫,乖乖的点点头,那副唯唯诺诺的可怜模样确实有蒙蔽人的效果。
宇文邕烦躁的掰扯筷子。
他生气的是,虚日无所谓的态度,做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小丑,是个无赖,斤斤计较。他哼哧一声。
虚日全当看不见,眼睛左顾右盼环视一圈。
小二脸上笑出一朵花,放下菜,稍作停顿,他斜了一眼某处,然后把食盘上的一壶酒放在景仲面前,道:“那位客官请的。”
景仲看过去,面无表情对小二说:“送两壶一模一样的酒给那个人。”
宇文邕看着与他们斜对的一桌人,又转回头看看景仲,道:“景仲哥哥认识他们?”
景仲道:“不识,吃饭。宪儿还在家,李夫人一个人太累,我们吃完饭就回去了。”
虚日也看了一下那边,该死这视力不允许,司命办事就是一半截,所有的都变了,就是这视力还是原来的,近距还好,现在已经超出他的视力极限,也是无奈。
不过近距也得有好的看,他隔应的一口也吃不下,与他对坐的男孩狼吐虎咽,以风卷残云之势横扫千军,等他吸溜完最后一个鸡腿后,打了个饱嗝,吃的油光满面。
宇文邕诧异的伸了下脖子,道:“你几天没吃饭了!这也太恐怖了吧,你还要吗?”他把自己碟里的丸子朝男孩推了推。
男孩欣喜的接过时,手下一松,丸子从碟子里翻了出来,景仲灵敏的拍动桌上的筷子飞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将丸子穿在筷上。
男孩一怔,然后起身道:“谢谢你们的招待。”
宇文邕憨憨的看人走了,自顾自说:“诶,他怎么就这么走了!丸子,还没吃呢!”
“不走干嘛,吃饱喝足,连钱都被摸了。”虚日起身拉着宇文邕就往出跑,道:“景仲,你自己看着办吧!”
经过门口时,他斜眼看到,那是两个穿着打扮颇有异域风情的男子,一个英挺不羁,一个沉稳冷静,只晃了一眼,让他心跳猛地快了起来,身上的血液像是被激活,后背变得暖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