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也不想当着自己母亲的灵位与人吵起来，沉默的走到了皇帝的身边：“什么事？”

“啊，那个，进来说，”老皇帝的视线一直在陆白身上打转，陆白从容不迫的坐到了傅归的身边，然后面带微笑的看向皇帝，好似一副刚刚什么都没做的样子。

“有件事，与王妃有关，我不想替你们做这个主，今天想问问，呃……你，归儿的意见。”老皇帝背靠软垫眯眯眼说道。

陆白疑惑，与我有关？她怎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事？”本来傅归想说随他的便，但是话到了嘴边拐了个弯变成了询问。

“大理寺协律郎家的嫡小姐，你还记得吗？”老皇帝斟酌了一下，问。

陆白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道，果然是那件事。

“前些日子的命案，自然记得清楚。”傅归皮笑肉不笑的冷嘲热讽道：“怎么，她也想进王府？”

陆白：“……”你不要这么自恋好吗？感情全天下的姑娘都像嫁进你的府里吗？

其实也不能怪傅归这样想，以前皇帝找他说起哪家的姑娘，多半是问问有没有他中意的，更不要说他后宅院里一众姑娘了。

“这个，秦王妃没有征求过你的意见？”老皇帝很是惊讶。

傅归挑眉：“什么？”

皇帝暗地里为陆白的大胆比了个大拇指：“昨日慕小姐求见我，她说，秦王妃聪慧且有常人不能有之智慧，看问题的角度和思路很是清奇，希望，”说着他看向陆白：“希望我能给秦王妃你可准许证，与她一起外出查案。”

“你知道，她在大理寺无官无职，承的是慕贤的脸面，我朝无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所以她也只能在大理寺挂一个京城神探的名头。”

傅归也不好直接在皇帝的面前问陆白又要搞什么幺蛾子，给了陆白一个眼神，大概是秋后算账的意思。

“秦王妃，你怎么看？”皇帝看向陆白，直接发问道。毕竟是九五之尊一国之君，身上的威势十足，虽然陆白并不吃这一套。

“陛下的意思，我不敢猜测，但确实是我要求虽慕小姐一起查案的……我觉得我俩很有默契……”陆白心里疯狂的吐槽，默契个鬼啊，编不下了要……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皇帝摇头一笑：“我是说，你对于，女子入朝为官这件事怎么看？”

陆白震惊的抬起头来看向皇帝：“您这是，什么意思？”

傅归同时出声：“什么？”

“有人与我说，你非池中之物，不知道你自己怎么看？”老皇帝说的是陆白，看向的却是傅归。

傅归不是惊讶于皇帝说出的“女子入朝为官”的想法，而是惊讶于皇帝竟然如此平常的说出来，并且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陆白真的很想说一句“是谁这么有眼光”，但是面前坐的不仅是长辈，还是君王，她还想维持一个良好的儿媳形象：“我也觉得自己是一颗泽世明珠、千里神驹，正迫切的需要伯乐来发现我……”

傅归忍不住捂脸扶额：“……”她飘了，她已经不满足于在王府里耀武扬威了……嗯，她已经在王府里这么放肆了吗？

皇帝忍不住笑了：“若果我愿做那个伯乐，你想成为那匹千里神驹吗？”

陆白嘴唇动了动，然后看向了傅归：“咳，臣妾没读过书，大字不识几个，岂敢枉论朝堂重事。”

傅归心道，真是信了你的鬼，你不是写的好一手草书吗！

“哎，无妨，你且说说，不然，我要怎么相信慕小姐所说，你有过人之处，且适合与她一起破案？”

原来托了关系还会有面试的吗？现场发挥吗？

“这个，陛下，您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陆白蠢蠢欲动的说道，不就是临场发挥吗，她最会临场发挥了。

“什么话？”

皇帝上钩了，傅归也一脸好奇的等待下文。

“就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陆白故作神秘的说：“这个女子入朝为官开先例还不容易吗，男子是如何做官的，不是听通过科举吗？如果想将这个政策全国推广的话，科举选拔人才，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你们别限制女子读书科举的权利，她们自会证明，谁说说女子不如男。”说着说着，陆白差点唱了起来，言语之眼慢慢的笃信。

“开放女子考功名……”傅归挑眉：“对于大多数的人家还说，有一个男子上学堂就已经是不小的负担了，如果开放科考，无疑会加剧生活负担，再说，常言女子无才便是德，就算开放了，又有几家舍得愿意送女子读书？”

老皇帝点头：“是这么个理，女子大多在家为家庭做一些补给，如果少了这一层收入，有多少百姓会变成入不敷出的状态如果一起科考，女子为官，这个……咳咳……”

老皇帝没好意思说接下来的说，傅归替他说了：“女子势强了，还会遵守嫁娶甘心为人妇吗？”

说完话的父子二人对视了一眼，也许是心照不宣的想起了什么，双双把目光转向了陆白。

陆白一摊手，无奈道：“所以，这涉及到了社会经济的发展和政治制度问题，这不是我该过问的吧。”

“社会经济发展？”

“政治制度？”

老皇帝第一次听见这么新鲜的词语：“这是什么意思？”

陆白简短的说道：“有没有钱和天下谁做主的问题……教育是兴国之本啊……”她觉得这东西不上几节政治课是讲不明白的，索性将话题跳了过去：“上不起学啊，论义务教育的重要性和优越性啊……”

听到这些话的傅归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想什么东西，老皇帝微微点了点头，问：“你听说过，左右书院吗？”

对，左右书院，刚成立没几年，已经出了好几个探花，还有一个状元，在江南的名气很大，里面教出来的学生想法独树一帜，为朝堂之上增添了一抹鲜亮鲜活的色彩。

“左右书院，在小报上看到过。”陆白回道：“如有有机会，我还真想去学习学习。”

傅归隐晦的看了陆白一眼，虽然他只与这个女人相处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是他已经能很好的区分这货什么时候在演戏，什么时候开着玩笑讲真话，什么时候装傻充楞……

……

“原来，我已经这么了解这个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