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正色道：“身为南晋儿女，当为国家鞠躬尽瘁，全大家才能保小家。”

气氛突然正经起来，皇帝爽朗的笑了两声，然后抬手递给了她一份奏折，陆白很自然的伸手接了一下。

陆白两指捏奏折，咳了一声：“这，不太好吧？”

皇帝嘴角抽搐了一下：“给你你就看。”知道不好你还伸手接？朕怎么看你没有丝毫的惶恐之色呢？

“这是……”陆白一目十行：“御史台又弹劾慕少卿了？”

折子里洋洋洒洒近千字，字里行间都弥漫着慕霏寒“累累暴行”，好不凄惨。

皇帝眯眼：“又？”

陆白无辜的眨眨眼：“慕大人这几天常来王府抱怨，我才窥得一二，皇上认为这有何处不妥吗？”

皇帝又看了她一眼，问：“若我南晋女子科举入朝为官，你，有没有来试一试的想法？”能入自己那挑剔儿子的眼的女人，怎么可能入外界传言那般无知愚蠢？他的决定，不会有错的。

陆白直视皇帝：“虽然有些话大逆不道，但我还是想跟皇上说一说，不知皇上，对皇室子嗣参加科举有什么看法吗？”

“哈哈哈哈……”皇帝大笑，连说了三个“好”，却转瞬敛了笑意：“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陛下，我清楚得很。”

皇帝深深地看着陆白：“你可知，如此一来，会动了多少权贵的利益。”

陆白语不惊人死不休：“好说，那就让他们不再是权贵便是。”

皇帝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文武百官各司其职兢兢业业安于现状，没有一个人提出过这种想法，如今，却是一个女子，起了想要掀翻权贵门阀势力的野心……当真是，后生可畏！

“此时你与归儿商量这来，他作为你的丈夫，不能只在你后面等着吃干饭，让他干活，他有的是手段。”

“好，”顿了顿，陆白又道：“慕大人这案子，可交由品行正直的人去查，到时候，孰黑孰白，自会见分晓。他们纵横京城多年，如今便让他们知晓，什么是民之所向吧。”

“好……”皇帝一个字刚说出口，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陆白手上奏折一扔，上手扶住皇帝，右手在皇帝身上点了几个穴位，皇帝的咳嗽慢慢的停了下来。

张开手，皇帝的手心赫然有一块血迹。

“皇上，”陆白瞳孔紧缩：“您这到底是……”

皇帝摆摆手：“十多年的顽疾，没事，你先下去吧，喊钱公公进来。”

陆白只好起身，临走之前又强调了一遍：“皇上，陈年顽疾也不是不可以被治愈的，如果宫里的太医医不好，没必要非在一个树上吊死，您看看京城外面，能人异士，不会比宫里少。”

皇帝目光稍变：“知道了。雪天路滑，回去时小心。”

“多谢。”陆白只能提醒到这，至于皇帝如何选择，这是他的造化。

皇帝看着摆手离去的陆白，心想，这几个孩子，什么时候能喊自己一声“父亲”，而不是冰冷的皇帝、父皇。

钱公公小跑进来：“皇上您没事吧？”他眼见得看到了皇帝指缝里的血：“要宣太医吗？”

皇帝垂下眼睛，沉思半晌：“派个人，去百草堂请个大夫回来。”

钱公公：“啊？”

“照做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