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西北荒漠中,一座小土包很是不显眼,但是走近了看,发现,还没有小腿高的土包背风处有一块黄不拉几的草皮,几乎与周围的黄沙混为一体。
突的,那草皮一动,从下面钻出来一个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良久的南晋五皇子傅鸾。
他头上戴着这块大大的头巾,将脸包的结结实实,只露出一双泛着寒光的眼睛。
跟在他身后出来的是一个同样装扮的人。
当初老皇帝那封召他回京的密信被截,导致傅鸾被西戎死士暗杀,从漠北一路追到临近京城。
为了不把祸患引入京城,他又带领亲卫掉头回去,沿途为了预防万一,并没有留下记号。
西戎死士找不到他了,但是他们自己人也找不到他了。
只不过是没想到,第一个找到他的居然是西戎如今的王子。
蒙或原本是二皇子,但是他的哥哥在西戎王当年争夺权势中死去了,就剩下了他一个孩子,西戎王亲情淡薄,连妻子和亲生的儿子都能毫不留情的牺牲。
父亲凉薄,孟或难得随了母亲,有情有义。他做了多年的提线木偶,现想借南晋和北齐的手,灭了西戎。
北齐派兵五万,由三皇子领兵援助秦王,东海蛮夷未来得及上岸就被驻守海关的老将军一口气揍了回去。
战线一再收缩眼看西戎将无力为继,眼看东夷失去西戎助力,难成气候。
可就在这时,却发生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奔波在漠北前线的将士们,粮草不足,辎重空虚,全靠秦王等人周旋。
折子没少往京城发,但是就是迟迟不见来人。
秦王压下了粮草不足的消息,转寻他途。
京城。
朝廷官员人心惶惶,不因为别的,只因为新上任的御史大人新官上任,就烧起了火。
上至丞相下至县官,弹劾的折子如雪花一般飞向皇帝的案子。
这个贪污腐败卖官鬻爵,那个目无王法私下走私……
条条目目罗列清晰,圣上大怒,革职无数,处罚近百。
有人恨极了陆白,也有人哭着跪到秦王府门前磕头。
国之本在于人心。
陆白动作太大,触及到了多数人的核心利益,但是她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最多就是跟在她身后的那一群新生官员。对于怎么毁掉一个人,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了。
没有多久,不仅是京城,整个坊间都流传这这样的谣言。
“你听说了吗?”
“我听说了,不就是那位,王妃,听说当今圣上对她是言听计从……”
“嘘……小点声,听说那位,耳目遍布天下,不然怎么会翻出那么多事?”
“我也知道,但是圣上一言堂,这几个月来惩处多少要员,朝廷的窟窿谁来填补?”
“就是,女人就是女人,怎么能参政?这女人就是个妖女,是来祸国殃民的。”
“…………”
如此言论在有心之人的引领下迅速扩散,最后传成了“陆白是天降灾星,以女子之身祸国殃民,实为妖女。”
有了舆论的支持,一众老臣竟在朝堂之上死柬,求傅知谦处置祸国殃民的妖女陆白。
就在民间和朝廷谣言的浪潮泛滥的时候,前线传开的战报无异于将陆白推上了“妖女”的位子。
秦王战败,退守关内。
一时间,人心惶惶。
如果连秦王都败了,那南晋还有什么可以倚仗的?
祸到眼前,他们才发现,南晋并不是很强大,因为这么大一个江山,竟然只担在了几个人的肩膀上。
舆论发酵的第五天,陆白跟没事人一样照常去大朝会。
轿子从秦王府出发,道路两边有人骂有人夸,一时间竟不知道到底是谁魔怔了。
“妖女,你打算祸害我们到什么时候?你就是个灾星,秦王娶了你,都被克成什么样了。”
轿子外面有人不知道扔了什么,大喊道。
长慕气的差点就要拔剑了,被清寒一把按住,她对长慕摇摇头,示意她别打乱主子的计划。
轿子帘掀开,伸出来一只纤纤玉手。
陆白挑开门帘下来,周围响起一片吸气声。
她身着靛青色的朝服,一头青丝高高竖起拢到发冠,一眼扫过来,竟也带着一股让人喘不上气来的威势。
陆白弯腰把地上的菜篮子捡了起来,一一把摔在外面的蔬菜捡了回去,并把篮子交回到了刚刚大声骂人的那个人。
陆白道:“诚如你们所说,我的耳目确实遍布天下,那么你们就应该知道,我是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的。”
此话一出,说的不少人心里猛的一沉,因为他们确实是被雇佣而来的人。
此时人群里有人问:“敢问王妃,民间传言秦王战败,是因为辎重不足,王妃以为如何?”
陆白负手而立,听了却神秘一笑:“诸位不如相信你们的王爷,他定能战无不胜。”
“王妃……”
人群中突然又有人出声道。
陆白的视线随着所有人的视线一起转了过去。
是个身形佝偻的老年人。
他见陆白看过来,膝盖一软就要跪下,一道粉色身影快速的近前,将老人一把扶起。
是长慕。
陆白道:“老人家,您说不必跪我。”
老人颤颤巍巍的被官兵扶住,激动的道:“秦王妃,草民是替我儿子来感谢您的,多亏了您惩治了贪官,我儿子才能得以伸冤啊……”
原来是那一批受贪官迫害的受害人家属。
陆白笑道:“这都是朝廷应该做的,这也是陛下的意思,我南晋人才济济,在皇上的治理下定会太平安康。”
“王妃……”老人激动的差点落泪。
人群看着陆白和这位老人,有不少原先叫嚣着“灾星”的人低下了头。
陆白赶到金銮殿,没想到今日她竟是来的最晚的一个。
皇帝还未到,殿上的气氛很是凝固。
她一进去,所有人的眼睛纷纷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