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来的男子外形略显邋遢,看不出年纪,脚下更是不丁不八,似乎喝了点酒。
他身边跟着的女子却衣着光鲜,笑吟吟地道:“三哥放心,不过一点小事,定能把人调教得哎哎哎你是什么人呐?!”
女子突然尖叫,是因为面前忽然冲近了一人,一下绕过了她往门后进去。
听女子一叫,旁边的男子也陡地清醒了,可没等他脚下站稳,颈上已经横了一根棍子,逼得他不得不连连后退,后背一下撞到了墙上。
男子顺着棍子看去,却见面前的冷酷容貌陌生,只得警惕地往四面看了看,忽地眼前一亮,向梁岭赔笑道:“梁指挥贵人踏贱地,怎么就到这儿来了呢?”
梁岭呵呵一笑。
他倒是不想来这儿呢,不都是被县主的手下给“挟持”来的吗?
偏生他又不能对这位县主做什么,只好转而对这男子撒气,恶声道:“齐老三!你绑架夏侯氏家仆的事已经败露,还不快把人交出来!”
男子面色微变,但还是笑嘻嘻地道:“梁指挥这是在说什么,小人根本听不明白啊?”
梁岭挑眉,他作为西城兵马司指挥,对于辖区内的人不能说不熟悉,这个吊儿郎当的齐老三他自然是知道的,只因平常并未在自己手中犯过大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没想到现在摊上这样的大事,这个齐老三还这么不正经,只怕免不了要被那位县主给削一顿,自己也少和他牵扯上为妙。
拿定主意,梁岭索性一直板着脸不说话,只拿眼睛看着旁边的敖善。
这位县主家的侍卫看上去武艺了得,一定能让齐老三说实话。
但敖善只是看着梁岭,见他也不动作,微怔之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便指了指自己的嘴。
这侍卫小哥是哑巴?
梁岭好不诧异,只好硬着头皮恶声道:“还敢抵赖?非要我把人翻出来你们才能老实?”
齐老三涎着脸皮道:“大人,瞧您这话说得,小的可是真的没”
一迭声的惨叫从门内传出来,吓得齐老三和他身边的女子都脸色瞬间发白。
“怎怎么回事?”女子回神,大叫着往门里走进去,忽然惨叫一声,整个身子“砰”地倒飞出去,倒在了街对面。
三道人影从门里走了出来。
走在中间的人身量娇小,却一左一右搀扶着两个人,还不忘开口道:“敖善,不用过来帮我,你把那人控制住。”
原本正要抬脚过来帮忙的敖善闻声止步,眼角余光看到棍子下的齐老三瞅准时机一个矮身正要逃跑,马上手中长棍落下,直戳齐老三腰眼。
齐老三顿时如刚刚卸了货的布口袋般软软倒了下去。
等到那三人走到了明处,梁岭霎时眼睛都直了。
凭县主这么娇小的身板,竟然竟然把两个大活人就这么带出来了?
不过他好歹还很有眼力,见西陵毓左边挽着的小娘子有些衣衫不整,忙抢了一名士兵的披风递了过去。
西陵毓接过,向他淡淡颔首致意,为白虹轻轻披上,又替她拢了拢,低声道:“没事了,断不会叫这些人为难你。”
白虹一直低着头,披风上身后也只是用力拉扯着不让披风落下,没有应声。
西陵毓将右手上挂着的小盘交给走过来的两名士兵,自己则护着白虹,向梁岭道:“梁指挥,如今证据确凿,速将案犯交到顺天府衙门才是要事。”
她的声音并不威严,甚至仍然是软绵绵的少女音,可现在听在梁岭耳中,却莫名的比上峰的命令更严厉。
梁岭呆了呆,回过神后道:“诺!县主,那这座‘春香楼’”
西陵毓感觉到自己握着的白虹的手还在微微发颤,娥眉轻蹙,“派人看着他们,若是和安乡伯府有任何接触,立即拿下扭送官府!”
“诺!”这回梁岭答得更爽快了。
西陵毓将白虹扶上马,自己坐在她身后将她搂住,回头向小盘道:“你受伤不太重,跟着梁指挥去衙门罢。”
原本还有些迷茫和惊惶的小盘,不知是否被自家三姑娘镇定的声音感染,立即应了声“诺”,颠颠儿地跑到了梁岭身边站住。
安排了他,西陵毓再看向地上渐渐苏醒过来的齐老三,又对敖善吩咐道:“你看着那个齐老三,务必要安然送到顺天府,交到二公子的面前。”
敖善抱拳,不等梁岭的人过来,先将倒在地上的齐老三一把拎起,如扔破口袋似的丢到自己的马背上。
见安排已妥,西陵毓策马奔出巷子,径直往夏侯氏的“宝仁堂”而去。
刚刚上好药坐在一边养伤的小算,正瞧见门外并辔而来的西陵毓二人,欢喜得马上站起身冲出去,还不忘向药铺里吆喝道:“顾大夫,快来给白虹姐姐治伤!快来呀!”
西陵毓勒住缰绳,又将白虹搀扶进门,顾老大夫的声音从门内传出:“你也是伤者,且消停些,回去躺好了别让药掉了”
说着人已经走了出来。
见到白虹的模样,顾大夫愣了愣,面色也严肃起来,“速到内间来,莫让外人瞧见了。”
西陵毓深以为然,立即搀扶着白虹往里走,忽然听到了低低的一声“谢谢”。
她愣了愣,看着顾大夫挑起帘子将白虹带到药铺里间,心中的愤怒越发炽烈。
无论是商贾之间的较量,抑或是安乡伯府对夏侯氏的暗害,无论如何不该对这样无辜的人下手!
即便白虹是夏侯氏的婢女,也不该受到这样下作的对待!
西陵毓不由想起刚刚她从“春香楼”那扇小小的后门进去时见到的场景。
被“绑架”的二人,小厮小盘因是瘦弱少年,只是被随意捆在一边的柱子上,因此西陵毓一进门便看到了他。
砍断绳索解救了小盘,在他的指引下,西陵毓找到了被关在旁边小黑屋里的白虹。
原本身怀武功的白虹,彼时却只能瘫软在地,任凭两个大汉撕扯着她的衣裙,却连呼喊都已没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