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成瑾站定回头,诧异之余忙道:“世子,您怎么来了?”
原来,方才有一人正走来,与康旬迎面对撞,而这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庆国公世子、天策卫指挥使段启维。
段启维被这么迎头一撞,原本有些不悦,但见旁边的人是赫成瑾,也就收起不满笑道:“怀玉,恭喜小登科。”
“只是定亲,不是成婚”赫成瑾越发不好意思了,“一定是夏侯家看国公爷的面子,才答允下来的,当真侥幸。”
段启维摆手,“行了,在我面前还来这一手。西平县主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奇女子,你既然请出了国公爷的面子保媒,将来若对人家姑娘不好,即便国公爷不说,我也会找你麻烦的!”
“但请世子监督!”赫成瑾笑着拱手,心中无比坦然。
段启维点点头,转脸看到赫成瑾身边立着的青年,想起来自己方才正是和他撞上,不由皱眉,“这位是”
赫成瑾道:“这是”
“小生康旬,字文正。”康旬抢先打断了他,笑吟吟地对段启维拱手,“小生不过微末之人,世子或许记不住,当真叨扰了。”
才听到“康”字,段启维的脸色就变了。
他自己端详着康旬的样貌,脸色越来越难看,忽然转身飞奔走了,都没注意到正走出书房来的段清。
“永朝这小子怎么了,吃错药了?”
康旬收起笑容,默不作声地垂下头。
赫成瑾先回神,见康旬一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姿态,只得自己应道:“或许世子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急着去办”
段清凝视他,忽然一笑,“怀玉,你不会撒谎,还是趁早说清楚原委罢。”
“”
赫成瑾无奈至极,叹了口气,“国公爷若是早这么说,我也就不必这样费心了。”
他这么说着,见康旬仍然不为所动,料想康旬并不介意,便开口把刚刚的情形说了。
描述中,赫成瑾也经历了一番回想和思索。
为何段启维会脸色变得那么难看?难道他和康旬曾经是旧识么?
能让赫成瑾这么怀疑,也是因为康旬的态度。
印象中,姐夫不是文弱便是温柔,即便现在已经算是个老道的商人,但性情并未有很大变化。
但方才听康旬对段启维说话的语气,似乎有些咬牙切齿似的,旁人不得不怀疑他们之间是否有什么旧怨。
段清听完,也很意外,将康旬打量一番,忽然道:“怀玉,你这个姐夫可有考取功名?”
赫成瑾轻轻推了康旬一把。
康旬仿佛后知后觉回神似的,拱手道:“回国公爷的话,小生不幸未能考取,如今开了一家书斋,聊以糊口。”
赫成瑾暗暗咧嘴,只要有梦华纪在,琅书斋怎么样都不可能只是“糊口”。
若姐夫自己的劳什子大越风云或者大越英雄能刊印出来并大卖,再向夏侯家租下那个最理想的铺面,应当还能再上一层楼。
但段清不知内情,听康旬如此说,当真以为他家中艰难,慨叹道:“男儿当有志气,不然何以保家中妻儿康泰无虞?何况你年纪并不大,明年秋闱再去试试罢,将来和怀玉一文一武,互相也有照应。”
康旬不出声,但神情已经有些不耐。
赫成瑾看在眼里,担心姐夫与国公爷之间起冲突,忙道:“国公爷可把福通叫来了?”
听到孙儿的名字,段清才回神记起自己走出书房的目的,跺脚道:“可不是么,这孩子一向最让人省心的,很快就能过来,现在都这么半天了哎,杨权,二公子呢?”
不远处一个中年汉子气喘吁吁地跑来,神色有些迷茫,“回国公爷的话,小的去了二爷那边,可是二太太说二公子已经被您叫出去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段清有些迷糊了。
杨权道:“二太太说,起码有两盏茶的时间了”
“岂有此理!”段清吹胡子瞪眼,“老夫派你去才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刚刚是谁叫的?老夫怎么不知道?”
杨权挠头,也不知该怎么说了。
主仆二人对着生气,赫成瑾却猛地意识到什么,急忙道:“国公爷,快些派人找一找二公子,这人如此大胆假借您的名义,只怕不安好心!”
段清回过神,也紧张起来,“对对对,怀玉你提醒老夫了。杨权,还不快派人去找二公子,一定要找到人!”
杨权赶紧从地上一骨碌爬起身,一溜小跑去远了。
安排了去找人,段清也有些焦虑地来回走着,忽然见赫成瑾二人还站在原地,便摆摆手,“没事,你们且去罢,这是老夫的家事,老夫还能解决。”
话说到这个份上,赫成瑾也不好再留,跟着康旬一并退走了。
出了国公府,等走远了些,赫成瑾迫不及待地向康旬问道:“姐夫,你和庆国公世子之间究竟有什么旧怨?”
“旧怨?哪里有?”康旬面色不改。
赫成瑾咧嘴,“别骗我,你也不是会撒谎的人,刚刚的事我都看着呢。”
康旬依然面色平静,“的确没有什么。”
突然见到姐夫如此强硬的态度,赫成瑾当真有些不习惯,眉头皱起,想了想道:“姐姐让你跟我一起来,是为了向国公爷致谢,可不是惹事的。你既然不说,我等会回去让姐姐评理。”
这话虽有威胁之意,但到底不是真要“威胁”人。
没想到康旬当真点点头,“无妨,你姐姐如今是我康家人,自然去向着我的。”
赫成瑾气结,“你这人今天”
话还没说完,他忽然听到一丝不寻常的声音。
赫成瑾勒住缰绳,侧耳细听了听,走在前面的康旬回头看了一眼,也不由停下,“怎么了?”
“有人在被围殴。”赫成瑾感觉有些不太寻常。
庆国公府所在的永崇里治安一向很好,何况还有天策卫在,不可能这时候发生斗殴之事。
而且,那微弱的呼救声听起来似乎很年轻
赫成瑾猛地想到了缘故,急忙打马向旁边的巷子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