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盖儿一溜烟下楼,冲到街边向还在茶楼门口犹豫观望的骆凝渊一笑道:“骆世子,快请里面坐呀,今儿给您留了新出的好茶呢。”
这么一番并无太多诱惑的话,也让骆凝渊解读出了更多的意思,心里不由一喜。
怎么回事,难道那个订婚传闻是假的:县主仍是清清白白的?
骆凝渊屁颠屁颠地跟着进去了,照例挑了过去靠窗的位置坐下,根本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还坐着一个桓靖。
小盖儿牢记方才西陵毓的一番交代,险些儿有点憋不住笑,恭恭敬敬地道:“世子,我们姑娘说给您备了新进的巴山雀舌,特地要请您尝尝呢。”
桓靖眼角一抽。
巴山雀舌虽未被抬到天价,但也的确名贵,华英郡主竟然“特地”备了请这个姓骆的尝
难道这郡主本是个水性杨花之人?
桓靖心念电转,这郡主一直混迹于军营,不知与多少男人成日相对,若是这样的脾性,定也不足奇
不对,他不是要重新把这个郡主弄到手的么?
华英郡主如今的身份极为微妙,明面上是夏侯氏女,暗地里仍是广阳府的副手,得到了她,无论从什么方面而言,都是不亏的。
桓靖默默把玩着手中茶杯,却见骆凝渊听到“巴山雀舌”四字之后脸色微微变了变,似有些犹豫。
这样好茶竟也犹豫?桓靖暗笑,看来此人的心思并不怎么坚定。
好在只犹豫了一会儿,骆凝渊便重重地点下了头。
小盖儿转身就走,等到靠近桓靖这一桌时,桓靖不动声色地一伸脚,直接将他绊了个跟头。
“哎哟是谁哟,是您呐。”小盖儿爬起来就要骂人,一看桓靖端坐旁边,赶忙赔笑,“您点了什么,怎么还没给您上呢?小的让人去催一催。”
桓靖淡淡道:“只怕你还催不来,不如引本王上去看看。”
听到桓靖的声音,骆凝渊猛地抬头,这才发现他竟然也在此地,心里不禁有些心虚。
难不成,是安乡伯府的人看穿了他的伎俩,让齐王过来捉他回去问话?
但齐王仿佛没看见他,起身径直往楼上走去,小盖儿慢了一步,一下急得追过去:“您您别急,小的去催就是了,哪敢劳动您大驾呢”
清心茶楼占据二楼和三楼,三楼多为僻静的厢房,大厅的位置寥寥无几,只零散坐了几个人。
见到有人气势汹汹上来的,也不论认不认得桓靖,都有些意外和不满,不知道这人究竟所为何事。
桓靖环视一周,可也吃不准西陵毓在哪间厢房。
找到西陵毓,就能找到西陵睿,也就能拆穿她的身份,教她以后面对自己也能老实和诚恳一些。
他找不到众人,可西陵毓等人却在厢房里把他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这人如今竟成了个无赖!”红绡气愤地道。
西陵毓笑了笑,回头看仍然喝茶的哥哥,“我想,他不仅是来找我,更是为了找哥哥吧。”
“什么意思?”西陵睿举起杯子的手停在当空,不解地看着妹妹。
西陵毓坐回到他身边,想了想,“以我推测,他如今已经知晓了我的身份,只是他若要拿捏住这一点,势必要找到确凿的证据方可。”
“郡主,那该如何是好?”或许是因为王爷和郡主都在此地,红绡震惊过后又很快冷静下来。
西陵毓往外看了一眼,嘴里喃喃:“只希望时大人不要因此记恨我才好。”
“他”红绡愣了愣,脸上有些红,“怎么和他扯上关系了?”
到底是亲哥哥,西陵睿一下听出了妹妹声音里的调侃,忍俊不禁道:“行了,有什么鬼点子就快些说出来,别随意唬人。”
西陵毓笑嘻嘻地凑到哥哥身边,撒娇地抱着他的胳膊晃了晃,“好没义气,只会拆我的台。”
闹归闹,西陵毓抬起头,用严肃的口吻对红绡道:“等会我安排你从旁边的暗门去隔壁的空厢房,你出去之后假意与他偶遇”
她轻轻一哼,“新欢和旧爱面前,他究竟会选哪个?”
西陵睿抬眸,与敖善对视一眼,尽管敖善口不能言,目中的无奈已经说明了一切。
西陵睿不由叹息一声,“不知为何,我竟有些为赫怀玉担心了”
“嗯?”西陵毓眯眼,手中在哥哥的胳膊肘上暗暗轻掐了一把,惹得西陵睿赶紧求饶。
红绡笑过,果真当仁不让地出去了。
四人商议不过在片刻之间,此时三楼大厅里,小盖儿还在为难地守着桓靖寸步不离,赔笑道:“爷,别叫小的为难,您要不先坐下”
桓靖侧耳听了听,试探地选了一个方向往里走。
小盖儿赶忙追上去,忽然听得厢房门打开的声音,他吓得脸都白了。
桓靖也迅速回头,却在看到出现的人时呆住。
方才秋氏父子在街头闹事时,他以为这女人早就离去了,没想到还在这儿
她怎么会还在这儿?
而且前后不到三个时辰的功夫,桓靖只觉她全身上下似发生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巨大的变化
以前只觉得她娇弱妩媚,自从几个月前,竟添了几分英气
而今日重逢,她的身上还透出一丝说不出的温暖气息,带笑的脸庞仿佛会发光一般,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可惜的是,在触到他的目光后,那笑容倏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伤心和疏远。
红绡牢记着郡主的遭遇,对桓靖更是做戏做全套,用带着些畏惧和伤心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又匆匆低下头,“见过王爷。”
“嗯。”桓靖下意识接了一句,见红绡扶着墙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另一只手仿佛扶着肚子,心头猛地一震。
难道难道?!
桓靖忽然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惹得红绡一声惊叫,脚下也险些摔倒。
她有些愤怒地转头,险些没憋住到了嘴边的粗话,厉声道:“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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